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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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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之前那段时日,他都是等到祁颂离开东宫后才去她的房里,与她同睡。

但在祁颂的眼里,和平共处就是不会再斗来斗去、争风吃醋,也不会再让阿莹感到为难,所以萧祁墨理应跟阿莹保持距离。

可现在他深更半夜潜入她房里算怎么回事?

萧祁颂扒开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理了理衣襟,冷冷瞥了他一眼:“既然是你先打破的协议,那便没资格问我为何在这儿。”

萧祁墨理亏,但又不能将自己与阿莹之间的事情告知于他,只能说一句随便你,便坐到另一边等待卜幼莹回来。

二人谁也不理谁,幸好卜幼莹回来得很快,她和未央一起走进屋内时,不禁愣住。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她问。

可二人谁也不先答话,脸色都难看得很。

卜幼莹眼珠子一转,立刻便猜到发生了何事,旋即干笑了两声,道:“看来你们似乎都找我有事啊,那不如明日再谈吧。今日已经太晚,我想先歇下了,如何?”

这次倒是萧祁颂先站了起来,朝身旁人丢去一个不屑的眼神,随后望向卜幼莹笑道:“那阿莹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

说罢,便抬脚离开了房间。

萧祁墨依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见对方走了,他便以为自己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但没想到卜幼莹疑惑的视线却看向了他。

仿佛在问他,他怎么不走?

他微怔了一下:“阿莹也要我离开吗?”

对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自然。我说了我想歇息了,你若有事明日再找我说吧。”

萧祁墨略微有些惊讶。

要知道自从两人同床共枕后,她便再也没有拒绝过自己进入她房间,与他同眠,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赶他出去了。

这让他心里的不安感逐渐放大。

为何来了一趟行宫,住了一段日子,她便有了这般变化?

难道是与萧祁颂有关吗?

可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时机,于是他只好也站起身,说了一句好好歇息,便也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他看见萧祁颂就等在不远处。

对方看见他出来,向他投去嘲讽的眼神,嗤笑了声,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此处。

他握紧了双拳,自己与祁颂相争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落了下风。即便以前卜幼莹还不喜欢自己时,他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为何现在却变了个模样?这段时间,他们在行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也离开了卜幼莹的房门前。

听见两人的脚步声都走远后,卜幼莹拉着未央的手嘱咐道:“未央,今日我得麻烦你帮我守门了。我想一个人睡,千万别让任何一个人潜入我的房间里,尤其是太子。”

她之所以加最后那句话,是因为未央是萧祁墨的人,她怕萧祁墨像往常那样,在深夜里进入她房间时未央不会拦他,所以才特地嘱咐了这么一句。

未央果然愣了一下:“太子殿下也要拦吗?”

“当然,他们两个都不是老实的。这次让祁颂撞见祁墨来我房里,他肯定会留个心眼注意着我房间这边的动静,若是祁墨再像以前那样,那我届时该如何解释?”

“……未央点点头。

但很快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想同卜幼莹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或是有些僭越,便不大敢说。

卜幼莹注意到她的表情,出声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我不会怪罪你的。”

未央抿了抿唇,问道:“小姐,您这样一直纠结在两段关系里,不会觉得累吗?比如今日睡个觉,还得担心太子殿下会不会进您房间,又会不会被二殿下发现。”

“累啊。”她没有逃避对方的问题,大大方方的回答她:“我早就累了,尤其是在经历的这么多事情以后,我忽然对这样的关系生出了一种厌烦感。”

“那既然您已经厌烦,又为何不做出一个选择呢?”未央又问。

卜幼莹叹了口气:“人生不是什么情况下都能做出选择的,他们两个都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选择其中一个,那便必然会伤害另一个,这是我不愿看到的,所以我宁愿就这样过下去。”

“可是您早晚得做出选择的,不是吗?这样的生活虽然快乐,但却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待到您与太子殿下成婚时,不就要做出选择了吗?”

卜幼莹这回沉默了。

说实话,当初自己病重时,祁墨对自己的爱意的确让她非常感动,所以才说出了那番话

可病好之后又经历了太多事,尤其是父母回乡以及芸沐的事情,即便有他们二人陪伴在身边,她也感觉到了深深的孤独感。

以前她觉得祁墨能理解自己,祁颂会尊重自己,可如今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自己最能理解自己,旁人不会明白她的处境。

他们两个从始至终,都只想要把她捆在他们身边而已。

认清了这一点后,卜幼莹便不再将希望放在他们身上了,这也是她为何坚持要离开皇宫的原因。

她不想被捆在任何人的身边,她只想做她自己,拥有她自己的生活。

而他们,可以陪伴在她身边,也可以与她一起快乐,但绝不能用一种关系来束缚她的自由。

绝不能。

……

翌日。

萧祁墨一夜未眠,今早起来时明显精神萎靡。

可当卜幼莹关心他时,他思考了一夜的疑问,忽然问不出口了。

他很想问问她,是不是不打算与自己成婚了,也不打算回皇宫了,可真当话要问出嘴边时,他又有些害怕。

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所以最终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如往常那般在行宫与她度过了两日,之后便坐上了回宫的马车,离开了穆怀山。

萧祁墨走后,卜幼莹的生活又恢复了往常的平淡。

她很喜欢这样的平淡,每日都与祁颂待在一起打闹,时不时跟未央说说姐妹之间的体己话,偶尔还会看邢遇与祁颂比试切磋,好不快哉。

而且自从萧祁墨走后,祁颂便像变了个人似的,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两人都非常享受当下,每日夜里都会一起玩耍。

她快乐,他便也快乐,甚至变着法的让她更快乐。

日子就在这样的快乐中一天天过去,很快便到了立冬,天气越发寒冷。

“祁颂,再过几日是不是就要下雪了呀?”卜幼莹望着满是阴云的天空,问道。

寒风将她的裙摆与发丝吹起,萧祁颂站在她身后,为她披上一件雪白的狐裘。

“应该是吧,听说穆怀山下雪一向是比皇城要早的。”他回道。

“那太好了。”她高兴道:“下了雪我们便有新的东西可以玩了,我们可以堆雪人、打雪仗、还可以吃雪酒。”

他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啊,就知道吃酒。”

卜幼莹嘿嘿笑着,反问他:“难道你不喜欢吗?小时候每次两家聚在一起,你总要偷萧伯伯的酒喝,有一次你还醉倒在书房呢,你忘啦?”

“怎么可能会忘,那次可是被我爹狠狠打了一顿,不过后来我便不怎么喝了。倒是你,跟个小酒鬼一样。”

“嘿嘿,我也喝得不多,我酒量又不好,喝个一壶便能醉了。”

“那你这次吃雪酒是要醉还是不醉?”

她扬起笑脸,眼眸晶亮:“当然是要醉啦!”

两人的笑声顿时响彻周围,像一对无忧无虑的神仙眷侣,又像是成婚较早的少年夫妻,言语间充斥着天真烂漫。

可就在这样的笑声中,萧祁墨一身银色大氅,拾级而上,对上他们还未来得及收敛的笑容。

这几个月内, 萧祁墨每个月都会来探望她一次,待上两日,最多三日便得回宫。

只是往常都是在月末才过来, 这次却是在月初便过来了。

卜幼莹略微有些吃惊, 但仍是领他进了屋内, 将自己的汤婆子递给他。

随后问道:“你前些日才刚过来一次, 我还以为要等一个月才能再见到你,怎么这次月初便来了?”

萧祁墨浅浅笑道:“听说穆怀山的雪下得比上京城早, 我想和你一起看初雪, 便同父皇提早请了假。”

“嗐, 初雪而已,这有什么好看的。”她说着,双手抱住他拿汤婆子的手,关心道:“我记得你最怕冷了, 一到冬日手便冻得像冰块一样, 这么冷的天你应当在宫里好好待着的, 皇宫里有地龙呢。”

行宫除了几个下人外, 常年无人居住, 自是没有地龙可烧的。

卜幼莹不是个特别怕冷的人, 所以有没有地龙也无所谓, 只是萧祁墨自小体温偏低,到了冬日便比旁人要怕冷些,想必这一趟过来他的手早已成了冰块。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刚握上去,便被冷冰的温度刺了一下, 忍不住开口:“你看吧,我就说你的手肯定冻死了, 冬季就不要过来了嘛。”

看着关心自己的卜幼莹,萧祁墨唇角不自觉漫上弧度,声音轻柔:“可是不过来的话,我会想你。”

“那想我还能比自己的身体重要吗?”她抬眸看着他,眨了眨眼。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嗯,见你很重要,非常重要,是最重要的事。”

卜幼莹蓦地笑了:“怎么一段时日不见,你越发的油嘴滑舌了?”

“阿莹不喜欢吗?”

她摇摇头:“喜欢啊,我是个俗人,就喜欢听好听的话。”

说完,她笑着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

这几个月卜幼莹的心情调理得不错,萧祁墨自第一次过来后,之后每次来看望她都不会提起让她回去一事。

而陪在她身边的萧祁颂则更加懂事了,再也没说过以后如何如何,更是再也没问过她是否喜欢祁墨。

总之,这几个月的时光是她迁居上京城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天气越发寒冷了,萧祁墨这次为了陪她看雪,特地多请了几日假。也算是天公作美,他住到第三日时,夜里终于下起了雪。

彼时他们五个人正在屋里推牌九,邢遇不会,只能靠在窗边看着他们打。

突然,他发现窗外似乎落下一枚小雪花,伸手接了须臾,果然又有一枚雪花落在他袖口上。

“小姐,下雪了。”他淡声道。

卜幼莹正自摸呢,一听这话,连牌也顾不得了,连忙跑上前:“啊?哪里哪里?”

邢遇袖口的雪花化得很快,她没看着,于是干脆走出门去,举起两只手臂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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