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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颜姐姐!”
听闻沉晴颜回来的璇玑立马跑到沉晴颜面前,展开双臂给了她一个熊抱。
沉晴颜被她撞得趔趄,只能往后稍一步稳定身形。
“我没事。”察觉到璇玑发抖的身躯与闷声的呜咽,沉晴颜拍拍她的背,柔声说道:“倒是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是受伤了吗?”
璇玑抬起头,她看着沉晴颜,摇了摇头。
“我”璇玑张了张嘴。她本想跟沉晴颜讲清自己身上血迹的来历,可话到嘴边又觉得那些太过压抑,没必要把不开心的情绪分享给沉晴颜,便就将话都咽了回去,转而问向沉晴颜昨夜她遇到的事情。
沉晴颜把刚才跟李暻之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跟璇玑讲了一遍,璇玑听后睁大眼睛,惊讶道:“你昨天晚上竟然被祸妖抓走了?!还有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昨夜在沉晴颜身上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璇玑听完后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好了。
“我也不知道,但那些人看着一点也不像活人。”沉晴颜说道:“我当时就跑走了李暻之说他们的长老已经带人去看了,等他们回来应该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聊着聊着,沉晴颜便又觉得有些头晕。璇玑见她状态不好,便没再缠着她,而是让她好好歇息。
因为身上太脏,沉晴颜先去厨房借了热水,将身上洗净、换了新衣后才上床睡觉。
沉晴颜一躺下便睡着了。玄泽见她熟睡,迈着轻步走到她的枕边,两只闪着水光的大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他只是觉得自己看见沉晴颜这幅样子,心里面就很难受很难受。
玄泽非常后悔自己昨夜打算离开的想法和举动,他一想到沉晴颜如果没能回来,而是就此消失、再也找不到的话,他就更加难受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感觉心脏既被撑得胀胀的,又觉得像脱水了似的缩得皱皱巴巴,眼睛也总是莫名酸涩,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淌出水来。
他就这么安静地看了沉晴颜很久很久,若不是呼吸时的微微起伏和隔上好久才眨上一次的眼睛,任何人看了都只会以为这是具填了东西的猫尸摆件。
这段时间里,玄泽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直到天色渐黑,他才站起身,走到沉晴颜的手指旁,低头咬了一口她的手指。
玄泽掌控着力度,没有咬的太狠,只是刚好让沉晴颜的手指出了一点点血珠的程度。
他将沉晴颜指尖上的那颗血珠卷进口中,随着讨厌的心灵共感再次建立起联系,玄泽的心里的那份难受才稍稍安定一些。
昨夜的遭遇让沉晴颜身心俱疲,她整个人都陷进了深度梦眠之中,玄泽咬破她的手指她也只是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玄泽舔着沉晴颜的手指,丝丝黑气从他的身上散到沉晴颜那被咬了一口的指尖上。
玄泽的魔气可以给他止痛疗伤,但因为是第一次给别人用,所以玄泽也不知道自己的魔气能否对别人起效。
他咬出的伤痕很小,就算放置不理,睡一觉也能快见好。可他现在看沉晴颜掉根头发心都一抽一抽的疼,何况是能出血的伤口。
玄泽的魔气刚一触到沉晴颜的指尖,那红痣似的伤口便完全愈合。
可玄泽还是不满意,他觉得伤是没了,但是痛感还没消失,非得趴在沉晴颜手边舔来舔去,给沉晴颜的手指都舔皱皮了。
沉晴颜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第二天接近正午的时候,她才慢腾腾地从被窝里起身。
她这一觉虽然睡得又沉又久,但醒来后的状态还不如睡觉之前。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受惊后又冷地板上躺了一夜的缘故,沉晴颜发烧发的很厉害,整个人都是烫的。
本来想向沉晴颜问话的长老们一见她生病,也不好太过打扰人家,只是派她熟悉的李暻之过来问一问。
“是贫民?”
刚喝完药的沉晴颜接过李暻之给她买来的糖水丸圆,她在听李暻之说那些在西区看到的怪人都是普通民众后,露出了非常惊愕的表情。
“嗯,虽然已经给他们安顿好了住处,但有些人不愿离开自己一直居住的家,于是便偷偷回去住。”李暻之说道:“我们查了很多遍,虽然找到了你说的那只被邪修杀死的祸妖尸体,但并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些怪人。”
听完,沉晴颜双眉紧皱。
她之前看见的那些东西绝对不可能是正常人,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恰好一碰就遇上了住着人的房子。
当时沉晴颜感觉周围的房子里面都应该是有‘人’在的,只是当时她害怕,只顾着跑了,没敢开几间房子印证自己的想法。
“那那些祸妖找到了吗?”沉晴颜喝了口碗中的糖水解苦,问道。
“只抓到了两个。”李暻之回答:“是在一处藏冰的地窖里抓到的。”
沉晴颜:“你们没去府衙搜寻吗?”
“去了,但是没有发现异样。”李暻之说道:“我昨天听完你的话后就立即跟长老们一起去府衙捉妖但确实没有在那里找到祸妖,就连妖气都没有寻到。”
沉晴颜用瓷勺搅动碗中的糖水和丸圆,瓷器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下来的屋内显得分外突兀。
她对这件事也没什么好说好问的了。李暻之跟他的那帮同道这么厉害也看不出异常,她这样的普通人除了说一些知道的信息外也做不了什么了。
“邶关城现在还能随意进出吗?”久久,沉晴颜问了这么一句话。
李暻之大概是猜到了沉晴颜的想法,于是答道:“从昨天开始就不行了,邶关城十里外已经布设了关卡。如果你实在是想离城,我会想办法给你弄到出城许可,但我还是劝你跟我们留在一起比较好。”
邶关城虽然危险,但对她而言这里也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沉晴颜也知道这点,可她不能一直死守在这里,人总得给自己找条可以随时行走的退路才行。
不过现在情况还没到那种只能躲退的地步,她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两人说话间,一名仙医阁的女弟子端着托盘推门而入。
李暻之见过这名女弟子,他甚至记得这个人叫孙幸羽。
李暻之能记得她名字是因为这两天仙医阁阁主之女楚馨总是来找他,而这位叫孙幸羽的女弟子总是在楚馨的身边担当着一个替楚馨说话的角色。
一个会说话却像哑巴一样不吱声、一个又好似替身一样帮对方出声说话,这样的组合李暻之自然印象深刻。
“呀,你也在啊。”她一进门,眼睛看的不是病在床上的沉晴颜,而是特意避让开道路的李暻之。
“嗯。”李暻之瞥了一眼她端着的东西,见她要往沉晴颜身上用,便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去热的凉贴。”孙幸羽将托盘放在桌上,拿起碗中用药水浸泡着的墨绿色药贴,解释道:“这是楚馨特地给这位姑娘做的,她一听到这位姑娘发烧就赶紧去药铺抓了药。”
“楚馨性格良善,见不得有人受苦,她都在外面忙了一天一夜了,还要亲自给这位姑娘制作凉贴。”
“哦”这种邀功似的话语让李暻之不知该如何回应。若是楚馨本人再这里他还能说上几句感谢,可孙幸羽又不是楚馨,他也不能对着她回应楚馨的付出。
“这位楚馨姑娘真是善良啊,可惜我现在病着,没法亲自跟这位楚馨姑娘道谢。”还是沉晴颜比较擅长应付这些:“等我病好,一定要亲自带着礼物跟这位楚馨姑娘道谢才行。”
“这位姑娘你也辛苦了。”说着说着,沉晴颜趁孙幸羽走过来,将手边的果盘朝她推了推:“麻烦你跑这一趟。”
也不知道是不是孙幸羽跟楚馨关系好,在听到沉晴颜夸赞楚馨时,孙幸羽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就好像被夸赞的是她自己一样。
孙幸羽将凉贴在沉晴颜的额头上,她没有回应沉晴颜的话语,而是继续跟李暻之交谈:“本来楚馨是想亲自为这位姑娘敷贴的,但她听说你在里面,怕进来见到你,又怕见不着你,只能扭扭捏捏的在外面望着你出去呢。”
孙幸羽这话一说,沉晴颜便扭头看了李暻之一眼。
不知为何,李暻之被沉晴颜这么一看,心里莫名生出几分心虚和慌张。
李暻之:“她有事吗?”
“这话说的。”孙幸羽捂嘴一笑,道:“没事就不能看你了啊。”
她道:“你是不知道楚馨多担心你,她这一天一夜都在挂念着你为她挡下的那一掌,今早给这位姑娘抓药的时候还差点被路上的马车给撞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李暻之淡道:“救世扶弱本来就是我们万剑山弟子的职责,更何况楚馨姑娘不仅是医者也是同道中人,救她更是”
李暻之话未说完,孙幸羽便借着给沉晴颜身上擦药的理由赶他出去。
一个小小的发烧擦什么药?
李暻之被她推出门外,满脸的疑惑让他看上去有几分呆愣。
在门外徘徊的楚馨见他出来,先是下意识地高兴,随即微微低头,脸上尽是羞怯之意。
她迈着小步走到李暻之身边,轻声细语地说道:“好巧啊,怎么在这里碰见你了。”
李暻之:“”
李暻之:“是好巧。”
也不知道是不是屋里屋外的两人没提前对好话,孙幸羽那边说楚馨是特地过来送药,但楚馨这边却显得像是碰巧偶遇。
李暻之抬步往亭廊走去,楚馨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楚馨的意图太过明显,即使迟钝如李暻之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但李暻之认为自己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值得人爱慕的地方,所以就一直觉得是自己多想。更何况楚馨之前说他们两个以前见过,李暻之就想或许楚馨只是认错人了。
此时,屋内的沉晴颜正看着说要给她擦药的孙幸羽,而孙幸羽则站在门边,从缝隙中头偷窥着李暻之与楚馨同行走远。
“不是要擦药吗?”沉晴颜出声问道。
孙幸羽走到床前,双手合十朝沉晴颜道歉:“对不起啊,我是骗李暻之的。”
“你就是普通的发烧,喝碗药多睡两觉就没事了,用不着擦药的。”她解释道:“我刚才只是想让李暻之快点出去,楚馨在外面等着她呢。”
“这样啊。”沉晴颜笑了笑:“没事的,不用道歉。”
“你感觉凉贴不凉了就可以拿下来了。”孙幸羽拿起托盘,欲要抬步出门:“也没什么事了,那我走了。”
沉晴颜面带微笑地朝孙幸羽挥了挥手,不过孙幸羽着急离开,并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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