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节(1 / 1)
但是对着陈默那种渴望的眼神还有痛苦的脸庞,我的心不由得就软了。
再给他喝这最后一次吧,然后尽快地想办法走出去,把陈默送去正规的医院进行系统的治疗才是最佳的方式。
正当我思考的这一瞬间,双脚没在地板之下的陈默居然挣扎着又朝着我向前迈进了一步,一双干枯瘦弱的手长长地往身前伸着,好像触碰到了已经是在咫尺之间了。
我这个命运多舛的伤口,便再一次承受了这原本不该承受的重负,几乎是刚刚才止住的鲜血,又一次被我给戳出来了。
豆大的鲜血顺着我的手胳膊往下流着,在手肘子的地方汇聚成豆大的血珠,在我的手颤抖的那一瞬间,脱离开去了。
鲜血滴在地面上,因为重力的作用,在青石方砖的中间绽放成了一朵盛开且妖艳的猩红色花朵状。
陈默等不及我将手上温热的鲜血送入他的口中,立即就趴在地面上舔青石方砖上面的血迹。
这个时候,我觉得地面上那一个花朵状的血痕,特别像一朵罂粟花,无论任何人,只要被它给迷惑住了,都会因此而走上万劫不复的境地。
“陈默,你站起身来,”我突然间有点激动地大喊了一声。
陈默好像也被我突然间的巨大变化给喝住了,居然缓缓地抬起头来。
“陈默啊,”我顾不上手腕处一直在往外冒的鲜血还有钻骨的疼痛,径直地跪在陈默的跟前,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臂,“你是陈默啊,是陈家的孩子,是外公的骄傲,无论如何,都不能走上这一步,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果外公还在的话,他对此会作何感想呢?”
我的这番话,让陈默原本一直在颤抖着的身体突然间就僵硬了。
他听进去了,我的话他听进去了。
太好了!
我在自己的心里头雀跃着。
这就证明了陈默的思维还没有完全被枯萎症,或者说是枯萎症这种病毒和我的鲜血进行化学反应之后产生的新物质所控制。
只要他还能自主地控制自己的思维,那就还有救。
人的意志力是强大的,只要能够坚定自己内心的目标,再加上外力的加持,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地
“陈默,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你忍一忍,只要你这一次忍过去了,下一次忍过去了,身体的神经就会慢慢忘却对我的血液的这种奢求了。”我握着他的手臂,声音放柔了许多。
但是,原本似乎已经被我说动了的陈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又用力地挣脱来我握住他胳膊的双手,然后抓起我的正在往外淌着鲜血的手腕,然后放入了嘴巴里头,用力地吮吸着。
张牙舞爪的模样,甚至比那巨型的蟾蜍看起来更加让人心惊肉跳。
……
终于,陈默吃饱喝足了,满意地将我的手腕放开,恍惚之间还打了一个饱嗝的样子。
看着青面獠牙的陈默,我觉得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
这根本就是一个吸血鬼嘛。
好像这件事开始了之后,我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人不是死就是疯,再或者就是叛变,家也不是家了。
现在,我终于知道,当初爷爷为何拼死也要阻止我加入到这件事里头,其最根本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这个。
其实现在想想,星盘事件是诡异异常的,似乎每个牵扯到其中的人,即便是八大家族,最终都是走上了灭族的道路。
陈家也好、温氏家族也好,还有许氏家族,再加上周家,这些我所知道的跟星盘事件沾边的人,没有谁是能够落到一个好结果的。
我望着地面上失神了,脑袋里乱哄哄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听到了一个特别熟悉的声音。
“周沧,我回来了。”
是陈默。
我猛地将头抬起来,几乎是喜极而泣。
我一把将陈默给抱住,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真的不得不感叹我身上这股特殊血液立竿见影的效力,这陈默才刚刚喝下了我的血不到三分钟,他脸上那些皱巴巴的皮就像是突然间注入了充足的水分那般,全部都恢复如初。
这一瞬间,我又觉得,如果鲜血没有比此更加严重的后遗症的话,那么一直让他喝我的鲜血也无妨。
因为我实在是太珍惜此刻的感觉了。
“周沧,”陈默挣脱开了我的怀抱,“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走了特别远的路,这一路上经历了太多的风霜雨露,好在最后是进入一片仙境之中,是一种风雨过后见到彩虹的感觉啊。”
他激动地说道,而我也在心里头暗暗地庆幸着,好在刚刚的那一段,他自己是不知道的,不然的话,按照陈默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自己以那样一个形象苟活于这个世界上的。
“陈默,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随声附和道。
虽然我觉得自己已经伪装得特别好了,但是陈默还是在顷刻之间就察觉到了我轻松的神情里头所夹杂的不对劲。
“周沧,我失去知觉的这段时间,是昏迷了吗?”陈默立即便追问道。
“是啊,你昏迷了,是我将你给背到这儿来的。”我尽量地将自己的语气说的逼真。
“可是,我的口腔里面怎么会有一股血腥味,还有你手腕上的伤口为何又流血了?”陈默步步紧追地问道。
我觉得纸快要包不住火了,但是即便是这样,我的嘴还是在硬撑着。
“陈默,我手腕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应该是因为刚刚背你进甬道的时候,用力过度才将伤口又给撑开的,至于你的口腔里面为何会有血腥味,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周沧,你实话跟我说,我失去知觉的这一段时间,是不是又喝了你的血了,是不是因为喝了你的血,所以我的神识才恢复正常的。”陈默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道,然后那个姿势还想往前走一步的样子。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双腿还没在石板里头,因此一下子便扑在了地面上。
北斗九星(二十六)
陈默,我在心里头惊呼了一声,随即便蹲下身去,一把将他给扶住了。
“周沧,我这腿怎么了,为何会陷在这青石方砖之下呢?”陈默一张青灰色的脸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陈默,我怀疑这下面很可能是一条轨道,你先别着急,这机关既然能够让你陷进去,也肯定有机关能够将你给放出来的。”我一边安抚着陈默,眼睛一边圆鼓鼓地环绕了四周一圈。
我刚刚是在甬道的前方发现陈默的,如果说这让他的双腿陷入到地板之中的机关,或许会在前方的甬道四壁上。
想到了这里,我立即对陈默说道:“陈默,你先在这里待着别动,我到前面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我的话刚说完,腿还没有往前面迈,手臂却被陈默一把给拉住了。
“周沧,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当下的我已经无法给予你任何的帮助,甚至还会拖累你,而且我这样一个人,即便最后真的是能够在这灵浮树里头走出去,也会被世人视为一个怪物,所以倒不如就永远地留在这灵浮树古塔里头。这里既然有能够供养灵树生长的灵气,也算是一个难得的风水宝地了,能葬在此处,我不吃亏,周沧,你尽快去寻找风尘的尸体,找到尸体之后,不要有妇人之仁,将他的头颅取下来,然后立即离开此处。”陈默一副交代后事的语气对着我说道。
“陈默,你在哪我在哪,别说了,先想办法解开这一处的机关吧。”
我说完之后,没有再留时间给陈默多说点什么,而是挣脱开他的手,然后径直地往甬道深处的那一片黑暗走了进去。
而让我震惊的是,我在挣脱开陈默的手的瞬间,他居然将身上的那根荧光棒顺势地塞到我的手中。
我其实很想知道,这小子身上到底藏了多少这个东西啊,这些荧光棒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当真是一个无可替代的宝物呢。
因为害怕陈默突然间又变卦了,因此我拿到了荧光棒之后,也没有回过头来对陈默做点什么,而是直接就往前走了。
荧光棒的光亮非常的有限,所以我的可视范围几乎不到方圆的两米,但是总比摸黑前进的好。
我估摸着到了刚刚遇到陈默的地方,于是便停了下来。
因为从进入甬道之后直至此刻,我这才有时间好好地研究一下这甬道。
而一番察看了之后,我也发现了,这甬道似乎跟我们之前所见到的甬道不甚相同。
它的石壁和地板并不是用一小块一小块的方砖铺砌而成的,而像是在整一块的玉石里头挖出这样一条通道出来。
而甬道的表面所呈现出来的类似于用方砖铺成的那些纹理,其实是将玉石挖空了之后,在表面雕刻而成的。
玉石甬道在荧光棒微弱的光亮的照射之下,发出幽青色的光芒,使得周围的环境诡异异常。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玉石甬道的甬道壁里头,好像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呈长椭圆形的,远远望去,有点像是一个人形。
这一发现,让我的心猛地一跳。
当时我们在瓦屋山当中寻找古祠的时候,那棵大榕树背后的那条甬道,也是用一整块玉石雕刻而成的,并且,我们在经过甬道的时候,也发现了甬道壁里头有很多黑色的影子。
并且这些黑色的影子是能够在甬道壁的玉石里头随意的走动的。
只是当时不知道是因为一种什么样的缘故,这些影子的活动范围仅限于甬道壁的玉石里头,并没有出来伤害我们。
然而,我却一直觉得,这些黑影是能够从甬道壁当中出来的。
所以眼下的这一幕让我的后脊背瞬间就冒出来了一阵热汗。
如果这里的情形跟在瓦屋山的大榕树后面所遇到的那一条甬道是一样的话,那么可能我们接下来的路就没有那么好走了。
真的是怕啥来啥!
就当我低头沉思的这一瞬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我发现玉石甬道壁之中的那个长椭圆形的黑色影子,模样好像清晰了一些。
并且更加糟糕的是,周围居然陆陆续续地又出现了不下于五个的长椭圆形的黑色影子,黑色影子的大小不一,散落在各个方位上。
这下子可好了,机关找不到,却把玉石甬道壁里头的鬼影子给招来了。
被好几只鬼影子这样地盯着,我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于是只好先折返回到陈默的身边再做打算。
“周沧,”看我无功而返,陈默的眼中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反倒像是在意料之中的样子。
他喊了我一声,这让我有点难为情。
“权杖呢?你的权杖在哪里?”他的双腿仍旧还是陷在地板下面,但是人已经站起身来了。
听他这么说,我才猛地想起来,好像刚刚因为陈默被抛到甬道里头,所以我情急之下,只身就跑入了甬道之中,忘记了将权杖也一起带进来啊。
“权杖还在地厅之中。”我懦懦地说道。
“周沧,你听我说,先别管我,将权杖找回来。我实话跟你说,我的脚并不是有什么机关才让其陷入到地板之下的,而是下面有好几个东西一直在拽着我的脚,而我的前进和后退,也都是由下面那些未知名的东西在操纵着,因此,我觉得这条甬道不简单,但是正因为它的不简单,从另外一个方面却反映出来了这甬道的重要性,所以我们一定要走到甬道的尽头,看看它连接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陈默看着我认真地说道。
要重新回到地厅之中寻找权杖啊!
!!!
我一想到了现在的地厅地板之上,很可能已经密密麻麻地铺满了那些石头眼睛,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就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了。
可能是看出来了我面露难色,陈默又开口了。
“周沧,权杖一定要拿回来的,你没觉得,这一路上,它一直在护佑着我们吗?”
陈默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硬着头皮地往回走。
但是,我刚走了不到五步,便听到了甬道壁上面传来了一阵“滋啦”声。
就像是我们踩在了薄薄的冰面上,冰面承受不了我们身体的重量,裂开了的样子。
糟糕,难道是甬道壁里头的那些鬼影子就要破壁而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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