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这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两人肩并着肩，沿着小路走，走离下城内部。

虽然下城有许多非法活动和肮脏交易，但主要都是在内部进行，外部相对较为平和，大多是不想惹祸上身的平民，而伊库勒特则是位於上下城之间的缓冲城市，维持最基本的秩序，但收效甚微。

肖璟怎麽想都想不通，疑惑问道：“你刚才是怎麽做到的啊，你会魔法吗？”

小孩噗哧一声笑了，然後转身面向他，伸出食指轻抵在他额心。

顿时间，肖璟像被石头压住似的，动都没法动，甚至连开口都很困难。

孩子将手收回後道：“这叫做jg神力。”

肖璟感觉到身上的重量消失後，略为兴奋的问道：“那我也可以做到吗？”

小孩0了0肖璟的头回道：“可以，每个人都可以，只是强弱不一样。”

肖璟听到後双眼放光：“我想学！”

小孩犹豫了下，但在肖璟期待的目光中，还是点头答应：“我教你，还有，你的名字是什麽？”

肖璟道：“我的名字是肖璟。”

小孩点头回道：“我的名字是晔泠。”

才刚互换完名字，忽然，黑影闪过，晔泠吓得连忙往後退：“什麽东西？”

肖璟看着一闪而过的老鼠，不解的问道：“你怕老鼠？”

晔泠本就白皙的脸se，更加苍白了。他回道：“我之前没见过。”

肖璟眼睛瞪的老大道：“你之前从来没遇到过老鼠吗？”

晔泠有些後怕的点点头。

肖璟心想，他一定是真的王子，他会魔法，还住在没有老鼠的漂亮城堡里，但……世界上真的有地方没老鼠吗？

真希望能去看看，说不定他会愿意带我去。想到这里，肖璟笑了。

两人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聊天，大多时候，都是肖璟说晔泠听，偶尔回以淡淡的微笑。

肖璟没受过正规教育，听不懂什麽谈吐或教养，他能感觉到的仅仅是，跟他聊天很舒服，不紧不慢，似乎什麽都知道。

夜se虚浮，肮脏简陋的巷子因为他而变得闪闪发光。

一到晚上，失去了日光，下城便只能依靠自身的光源了，但因年久失修和不发达的基础建设，人们夜间出门都会小心翼翼的拎着提灯。

肖璟发现晔泠观察的很认真，彷佛将地上的每块石子，和墙上的每张海报，都扫描了一遍，有时皱眉，有时疑惑，有时好奇。

不过他表情一直都很淡，好奇或疑惑都是肖璟的猜测。他的外观十分醒目，浅到近乎白se的头发，稀少的淡se的瞳孔，浑身上下白的跟雪一样，感觉一不注意，就会无声消融在这世界上了。

只是望着都能感受到寒意。

当路途到了尾声，停在家门口时，肖璟顿时颇有些不舍：“我到家了。”

晔泠露出浅浅的笑：“今天谢谢了，晚安。”他站得笔直，像路边挺拔的树。

肖璟不禁心忖，怎麽有人光站着，都能如此出尘。

那一抹笑一闪而过，肖璟忍不住暗忖，真的好好看。

晔泠想转身离开，肖璟却拉住了他，：“住我家吧！”

晔泠楞了下，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接着反问道：“你父母呢？”

肖璟眼神黯淡了，摇摇头：“我妈妈昨天……si了。”

对这如此直接的一句话，晔泠不知道该怎麽表示，他的情绪一直以来都不太强烈，不论事情多麽惨烈，也无法轻易将他触动。而此刻，他内心却有了些微的涟漪，着实是少见的现象。

晔泠向肖璟走去，r0u了r0u他脑袋，语气轻柔，如同拂过耳边的风：“谢谢你，但我还是不麻烦你了。”

肖璟双瞳漆黑，似乎能将人吞噬。他歪着头，不解的问道：“为什麽？”

晔泠起身答道：“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如果我图谋不轨怎麽办？”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可能刚失去妈妈很难过，但领着不熟悉的陌生人住进自己家，也不是个正确的行为。假如他之後偷了你的钱呢，或是他是个疯子，想把你杀掉怎麽办。”

肖璟红着脸辩驳道：“可你是好人啊！”

晔泠严肃道：“如果我不是呢，那你该怎麽办。”

周遭安静了下来，肖璟委屈的红了眼眶。

晔泠有些愧疚，但他没办法信任这个刚认识的人，也不相信有人能无条件对他付出，所有的好处，背後都有着相应的代价。

他说道：“谢谢你的信任，但我不能住你家，晚安，快睡吧。”

夜深人静，肖璟一个人回到家中，周围空荡荡，空气寂静的令人窒息。不论是相框还是桌巾，每一处生活的痕迹太过锋利，一直刺痛着他。

爲了逃离，结果遇到了晔泠，这如同梦境一般荒唐的遭遇，不禁令他怀疑，这真的不是梦吗。

在无声的质疑中，他想着那人，坠入深渊般的梦乡。

罗特涅学院——帝国最高学府，莘莘学子们追逐的目标。除了丰富的资源之外，还有未来无数的人脉，许多贵族子弟挤破了头都想进来。

开学第一天，新生们一同聚在礼堂，校长在此起彼落的掌声中开始致词。

肖璟坐在乌泱泱的人群里，脸上显露出少见的不耐烦，想见的人不知所踪。

耳机里传来了声响：“不在礼堂，也没在教学大楼、行政大楼。”

肖璟眉头紧蹙，假藉上厕所，迅速离开，轻声问道：“宿舍呢？”

耳机对面的人回道：“还在查。”过了几分钟後道：“没有。”

肖璟道：“知道了。”

外头天气正好，温度适宜，树梢间尽是虫鸣鸟叫。他回到礼堂内听完演讲，到了下午，便得去系上报道，任何人都不例外。

肖璟先回到宿舍，想简单对舍友有个基本认识，毕竟接下来都要相处在一起，如果不好相处，就得先找方法处理掉了。

进到宿舍，环境明亮宽敞，是个乾净的双人房，不禁让人感慨到罗特涅的雄厚财力，不过看了一圈，舍友不在，似乎还未来过。

将少少几件行李收拾好後，肖璟拿出电脑，入侵学校监控查了一遍，确定没找到目标物件後，他烦躁的前往机甲应用科报道。

集合地点是个极度宽敞的空间，正中央摆着一台与人同高的机器，机器旁站了一排教官，各个面容严肃。

待人差不多到齐後，其中一位教官中气十足的开口：“各位同学好，欢迎来到机甲应用科，身为本校最难考的科系，在此，众教官们向你们献敬意。”

教官们整齐的脱帽致敬。

“遗憾的是，今天出了些事故，晔教官没有出席。”

人群中传出了遗憾的喟叹。

“知道你们想见晔教官，但最近异变物种的入侵越加的频繁，光是剿灭便要耗时许久，晔教官实在无法脱身——回到正题，今天，我们会让所有人上来做jg神力的强度检测，期中和期末更是有目标指数。”

“若未达标，很抱歉，你得转往其他科系，机甲应用科不是你的好选择。我们平时要面对的都是极度危险的变异怪物，jg神力低於标准，代表接下来训练的强度和难度都不适合你，爲了你的人生安全着想，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我叫卢特欧，是你们班的指导教官。现在，请排成一列，依次检测。”

此时，新生中就已经分成了不同种类的人，有人心慌的左顾右盼，有人淡定自若，有人x有成竹。肖璟排到了队伍最後，双手cha兜，悠闲的靠在墙上。

机械陆续传出滴滴声。

教官们围在一起，对着结果指手画脚。

“还行，但还要再加油。”

“不理想，要多努力。”

“不错。”

直到长长的队伍只剩下短短一截时，教官们看着结果发出惊呼。

“竟然有a，不错不错，这届有希望了。”

甚至有教官拍拍那人的肩膀：“未来你可得加油。”

那人喜上眉梢，笑着应答，众人纷纷赞叹。

肖璟对这情景无动於衷，反倒是他的正前方，一位红头发的男子，神情睥睨的看着那人。

当队伍剩下两人时，肖璟观察到，红发的瞳孔微缩，t1an了上唇，颇有些摩拳擦掌的意味。

只见他兴致b0b0的大步向前走，停在机器前，放下掌心，霎时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空气中的压迫。

卢特欧频频点头道：“这至少有a+。”

新生中有人惊诧道：“a+？！那至少能铲除一只中低等怪了吧。”

“好强……”

教官们称赞道：“不错不错，你的名字是？”

红发男子倨傲的扬起头，藏不住嘴角那抹得意的笑，道：“我叫罗尔斯利特。”

周围开始窃窃私语。

“啊！斯利特家的，难怪那麽厉害。”

“斯利特家？那是什麽？”

“这你都不知道？斯利特家可是贵族中的龙头之一，跟晔家和曾经的莫家并称为赫尔摩铁三角，政府就算倒台了，他们都倒不了。”

“啊？那麽夸张啊？那可不是天之骄子，含着金汤匙出生。”

“可不是呢。”

闻言，罗尔怒瞪了他们一眼，其余人皆不知所以。

而肖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卢特道：“最後一个，上前。”

众人的目光转向肖璟。

“是我。”

卢特欧道：“名字。”

“肖璟。”

“开始吧。”

肖璟将手放上测量仪，鲜红se数值逐渐升高，身上的重量却一点都没变。有些教官摇了摇头，毕竟一个班有两个a，就已经很罕见了。他本人看起来云淡风轻，但一旁的卢特欧眼睛却越瞪越大。

吴教官疑惑的问道：“怎麽了？”

卢特欧激动到颤抖道：“s——！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所有人纷纷围观，议论纷纷，将前一个的风头完全b了下去。

卢特欧拍了拍手，大喊道：“安静安静。”他话锋一转问道：“肖璟，你之前有修习过相关的jg神力训练吗？”

肖璟似乎想到了什麽，轻笑了一声，似乎十分愉悦：“有，但教学并不正经。”

“好好好，很好。”卢特欧赞赏的看着他：“你们知道为什麽你们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压力吗？”

罗尔脸se一阵红一阵白，众人摇头。

“因为他会控制，而且控制力绝对是顶尖。仅仅只用意念就将jg神力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波及外人及队友，这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诸位要向他学习。”

教官们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赏识之情溢於言表。

卢特欧本来担心肖璟会自大骄傲，膨胀的目中无人，结果只见他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仍然谦恭有礼，不自觉更加喜ai。他满意道：“你回去队伍里吧。”

所有人看向肖璟的眼神都变了，有羡慕，有嫉妒，有好奇，有畏惧，有猜疑。

肖璟迎着目光看过去，将外表与反应一一记住。不论是赞美还是欣赏，他一概不在乎。jg神力再怎麽强悍，控制力再怎麽好，晔泠不在，一切都没有意义。

想到这里，他装作随口一问：“您知不知道，晔教官什麽时候回来？”

卢特欧道：“呦，你也是晔泠的粉丝啊？”

肖璟笑眯眯道：“是的。”

卢特欧想了想回道：“一个礼拜到一个月都有可能。”

闻言，肖璟面se沉了下来，道：“谢谢教官。”而後回到了队伍中。

由於是第一天，一顿jg神喊话後，大家各自回了宿舍。半途中，罗尔将肖璟赌在路口。

“g嘛？”肖璟面se不悦。

罗尔板着脸道：“我们来打一架。”

耳机里道：“别跟他打，斯利特家，你得罪不起。”

肖璟笑出声，嗤之以鼻的看着他道：“凭什麽？我为什麽要听你的。”

罗尔一噎，连忙道：“打赢的话，我答应你的一个愿望，我能力范围内的都可以。”

肖璟歪头，不解的问道：“我不懂，为什麽想和我打？”

罗尔涨红着脸，不开口。

“承认自己不如人很困难吗？”肖璟欣赏着他窘迫的样子，“滚开，我现在没心情。”

当肖璟认为罗尔该放弃时。

罗尔却只是握紧了拳头，又继续不甘心的问道：“那你什麽时候有心情？”

肖璟以为自己听错：“什麽？”

罗尔提高音量：“所以你什麽时候有心情跟我打一场？”

“你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jg神力一点一点压在罗尔身上，让他逐渐站不稳，单手撑着跪在地上。

肖璟漆黑的双眼，毫无感情的看着他，罗尔被看的不寒而栗。

“你叫我做什麽我就要做？”他蹲在地上，轻拍罗尔的脸颊道：“颐指气使人习惯了，还命令到我头上来了。”

耳机里的语速加快：“肖璟，你要做什麽，别乱来！”

“听着，不喜欢被人叫公子哥，就不要理所当然的指使人。”肖璟冷声道：“想让大家忽略你的背景，就要展示更强大的力量，让所有人都只是惊叹‘罗尔’这个人，而不是斯利特这个姓氏。”

jg神力撤去後，罗尔还有些蒙的看着他，内心五味杂陈。他竟然连抵抗都做不到，自己的jg神力在肖璟面前，直接被碾碎成了渣渣。

肖璟道：“你现在打不过我，变强了再来。”

语罢，他潇洒离去。

徒留罗尔在後头敬畏的看着他。

肖璟对着空气道：“林澈你认识我这麽久了，难道我看起来像是意气用事的人吗？”

耳机里静默了片刻，才道：“难道你不了解自己吗？听到晔泠，就立刻骇进资料库修改入学名额。“他长叹了口气：”挺同情那个被你挤下去的人。”

肖璟满不在乎道：“如果他想上就自己来骇。”

林澈忍不住暗忖，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先去见舍友，等等聊。”

肖璟推开房门，才说了一半：“你好——”，结果头一抬，一撮红发映入眼帘。

肖璟：“……”太巧了吧。

罗尔：“！”

接下来日子不好过了。

那天之後，罗尔对肖璟的态度有了转变。

罗尔看到肖璟要出门，道：“要吃饭啊，带我一个。”

“买东西？一起啊。”

“洗衣服我来，你看起来瘦巴巴的，怕你擡不动。”

肖璟看着篮子里的五六件衣服，再看看罗尔，内心十分困惑。

隔天吃午餐时，他忍不住问道：“冒昧问一句，你是暗恋我吗？”

‘噗’的一声，罗尔嘴里的汤喷了出来，呛的脸都红了，他一边咳一边擦嘴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肖璟心中松了一口气，看这反应，应该没事。

罗尔满是嫌弃道：“你怎麽会这麽想。”

肖璟也拿纸巾擦乾净自己的脸道：“没事，多吃点r0u。”他夹了块r0u给他。

罗尔警告道：“你别对我有非分之想啊，我是百分百钢铁直男。”

肖璟翻了个白眼道：“我要喜欢，也不是喜欢你这种。”

罗尔顿时有了兴致：“那喜欢哪种？”

一旁的人耳朵都竖了起来。

肖璟测出s时，不知道被谁散播到网路上了。他除了是难得一见的强者之外，又长得十分俊美，在告白榜上也有一席之地，自然而然成了校园和论坛上的风云人物。

肖璟玩味道：“你猜？”

罗尔还当真想了想道：“太强势的，你肯定不喜欢，毕竟你也很强势。嗯——应该是娇小可ai的那种吧，会让人产生保护yu。”

肖璟抿起了嘴角：“你再猜？”

罗尔惊讶道：“竟然不是？难道是黑长直长腿御姐？”

肖璟不动声se的观察了周围的人数，用小声但又能让外人听到的音量道：“我喜欢晔教官那种。”

罗尔道：“晔教官？哥们，你喜好还挺清奇。我们开学到现在都多久了，还没见过他，不过他应该是冰山美人那型吧，说实话，还跟你挺配。”

肖璟只是笑笑未说话。

吃完饭後，去上下午的t术课。教官简单的教了几种武术後，放人上台一对一对打验收，且禁止使用jg神力。

肖璟被匹配的对手叫‘塔特’，这人他有印象，在jg神力测试时，对他表现出了很大的敌意。

塔特身材高大，筋r0u突出隆起，看起来就不好惹。

罗尔同情的看着肖璟：“感觉不好对付，小心别si在上面。”

肖璟自信道：“不用担心我，担心你自己就好。”

搏斗刚开始，两人互相试探，肖璟见他上身直立不倾斜，膝盖弯曲，手掌一前一後握拳，显然练过拳击。

他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一个圈，视线紧紧地钉在对方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塔特迅速朝他b近後，使劲挥了一拳。

嘭！肖璟一擡手臂，正正挡住了那迅猛无b的一击，竟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格挡後迎来的是更加快速的进攻，丝毫没给人喘息时间。

不过他没有冒然行事，而是在躲避之余观察对方的行爲模式。双方t格的差距，注定没法靠力量取胜。

你打我跑的剧情才过了一会儿，塔特就没了耐x，本就脾气暴躁的他，出拳越发快速，失了原本的节奏，让肖璟终於从铜墙铁壁中找到了破绽。

长时间以逸待劳的结果，塔特攻击逐渐疲软，肖璟却还颇有余裕。再躲过一次上钩拳後，他不再像前面那样防御，而是一脚踹上塔特的腹部。

猝不及防之间，塔特受着冲力往後退了几步，腹部更是火辣辣的疼。他下盘其实非常稳，但在这麽凶狠沉重的撞击下还是趔趄一晃。

趁此空隙，肖璟手臂弯曲勒住了塔特的颈动脉，紧接着使力一蹬，攀上他背部，使用全身重量向地上压去。

经过严密的训练，塔特基本功自然b肖璟稳，但相对来说，随机应变能力较弱，没办法灵活应付千变万化的战局。

只见塔特的後脑勺y是被折向了地面，骨骼发出了不堪负荷的‘喀嚓’声，更因爲缺氧而满脸通红，青筋爆凸。

下方的人几乎不敢直视。

塔特用尽全力箍住他腰上的腿，想逃离这个桎梏，但他的脊椎在肖璟压迫下，几乎快下腰至地面，全身上下的肌r0u都绷得si紧，退无可退。

筋骨被强制拉开，他疼的想要大叫，却因爲喉咙被锁住，什麽都发不出来。

卢特欧看到结局已定，喊道：“停止动作，这局肖璟赢了。”

劫後余生的塔特摊在地上直喘气。

肖璟主动伸手道：“抱歉。”

塔特哼了一声，迳自起身离去。

卢特欧道：“你平时架没少打吧？”

肖璟带着笑意，耸肩道：“谁知道呢。”

确实没少打，从小打到大。

下课後，他摆脱了罗尔，独自走到校园si角，开啓个人终端联系林澈。

“他人呢？”

林澈沉默了一会儿，那头传来了键盘打击声：“没找到。”

肖璟不耐道：“……啧，看来是机密任务了。侦测器覆盖范围内都没有吗？”

林澈答：“没有，布下的五万六千七百二十六台都没有找到——”

林澈声音陡然模糊，像是距离突然拉远，一阵窸窣後，多了另一个nv声。

“哥你借我问一下”听不清林澈的回答，“好好好，我待会儿就还你。”

肖璟不确定的问道：“林茵？”

林茵道：“还能有谁，老大，你可不可以别老折腾我哥，反正歼灭完他还是会回学校的嘛，g嘛非要找他的位置。”

“再说了，你知道爲了找他，要耗费多少人力吗，你这个恋ai脑能不能清醒点。”

恍惚间，肖璟彷佛被一双手拉回了了小时候，那是个寂静的夜晚，他跟晔泠挤在同一张椅子上，手上拿着笔学习写字，晔泠总夸他聪明，学得很快。

由於椅脚摔断过，三不五时就发出嘎吱声，两个人都没有抱怨，反而甘之如饴。

长大後才知道，平凡的时光，才是最美好的。

话声不断，杂音断断续续，将肖璟拉回了现实，那头传来了林茵的叫声：“哥！我还没问完啦！”

林澈抢回了终端的主语权：“抱歉，一不留神就被茵茵拿走了。”

思维似乎还在过去，那感觉实在不好受，jg神像是被解离，一半留在了过去，一半割裂成现在，肖璟r0u了r0u太yanx道：“没关系，先挂吧，之後再说。”

终端没了声音，肖璟在原地站了许久。

午夜时分的教职员宿舍中，八楼某扇房门“滴”的一声打开了，却又在黑暗中归於平静，恍若错觉一般。

肖璟收起晶片卡，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放眼望去都是一致的黑白灰三se。家俱很少，一张沙发，一座书柜，一张桌子两个椅子，跟一个小茶几，这就是全部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gu木质香，很浅很淡，带着一种冷感。没看完的书摆在桌上，书名叫‘与另一个自己和解’，肖璟翻到了书签那页，铅笔重点标注了一句话。

‘你无法消除自己，因爲那都是属於你的一部分。’

接着他又看向了书柜上的其他书，书籍类型横跨心理、科技、医学、生物，最多的是心理学，占了足足三层架子。

皎洁月光自窗外泼入，将客厅镀上了白se轮廓，似乎被环境影响，肖璟感觉心中的思念，似乎都变得洁白而柔软，悄悄的沾在心头。

晔泠警惕x太高，东西挪了一点位置都会被发现，肖璟不敢乱碰，直接前往房间。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纯黑se的双人牀，和用来办公的电脑桌，意外的是，卧室里面还有一扇门，他转了转门把，却发现上了锁。

接着他环视了一圈，发现东西确实少，连衣柜里的衣服也没几件。

所有摆设都昭示着一件事——了然无趣，将自己与生活隔开了，这跟他所认识的晔泠不太一样，那个外冷内热的小孩，是怎麽变成现在这样的，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肖璟对於晔泠的感情是复杂的，怨怼他的离去，却又渴望这份僞装成亲情的温暖。

他坐到真皮沙发上伸展四肢，闭眼沉思。

引日成岁之间，已经九年了，还是没能放下。

当人在坠入深渊时，那一条垂落的蛛丝，再怎麽荒谬，也成爲了希望的负载物；而那一份对生存的渴望，经过日积月累，也化做了一缕丝线的模样，缝在了心上。

人心就是这样复杂，让人无法参透。

就连爲什麽要到他宿舍这件事，肖璟也无法给出理由，仅仅只是因爲想，所以就来了，原本以为躁动可以因此被抚平，然而却更甚以往。

他独坐月光中，尝试逃离过去的泥沼，却难以抑制的越陷越深。最终，他在沉默之中低下了头。

“西区遭遇恐攻，si伤十七人，重伤余百人，警方正在加紧调查中，目前不排除是审判日的一连串行爲——”

早晨的新闻回荡在房间之中，气氛格外凝重。

林茵绑着双马尾，含着糖果，坐在沙发上玩平板。听到新闻後，她半擡起眼皮，在昏h灯光下，两只眼曈分别闪烁着不同颜se，道：“老大，你要怎麽做？现在连我都看不下去了，这次破例，不论你要做什麽，我百分之百配合。”

“哔”的一声，肖璟把电视关了。

“审判日自从换了新的领导者之後，越加无法无天了。”林澈皱着眉道：“这已经违反条约了，所作所爲丧尽天良，泯灭人x。”

“我想想。”肖璟擦拭着手中的刀，在灯光下反覆欣赏。

过了一阵子，林茵放下平板，转身趴上了沙发扶手：“老大，有什麽想法？”

肖璟一刀将椅子劈成两半後，露出了兴味的笑容道：“去找他们玩吧，好久没一起玩了。”

林澈想在劝几句，却被林茵打断。

她立刻打开电脑：“行，我先入侵内部系统跟监视器。”

“唉……”最终林澈还是没有阻止这场荒唐的行动，反而默默的开始清点设备。

“得快点处理完，我还要赶回学校。”肖璟看了下时间，焦躁的点了点桌子，道：“我们有五小时，让我赶上下午的点名。”

林茵双手在键盘上动的飞快道：“不就节课吗，翘就翘呗。”

肖璟立马正se道：“不行，成绩要够好才有可能当上副官。”

林茵翻了个白眼道：“你还真是喜欢他啊。”

“……”

话刚说完，寒光一闪，刀锋已直b脖子。林茵甚至反应不过来，爲了往後避开刀刃，背部紧紧贴在了椅背上。她心惊胆战的看向肖璟，只见他漆黑的眼中带着y蛰，呼x1急促，全身肌r0u绷直。

“别让我听到第二遍。”肖璟说完便把刀收起，转身去做自己的事。

林茵气得正要大骂：“你——”

才吐出一个字，林澈就猛地站起，一手将林茵拽出房间。

林茵挣扎的甩开他的手忿忿道：“我有说错什麽吗，考进他任教的学校，无时无刻锁定他的新闻，这还不是喜欢吗，他爲什麽这样？”

林澈叹了口气，轻轻r0u了r0u她脑袋。

林茵还带着些脾气，拍开他的手道：“别碰我，我头发会乱掉。”

林澈无奈的开口道：“你知道不代表他知道。”

林茵眼珠子转了转，不解的问道：“什麽意思？”

林澈不打算说下去，避开了话题道：“先去准备吧，只剩四小时五十分钟了。”

林茵倚着墙壁，擡头望着天花板道：“我似乎越来越不懂他了。”

……

肖璟看着手中的刀，感到有些恍惚。他怎麽了，爲什麽每次一提到晔泠，就变得不像自己。

林茵回到房间，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刚才的cha曲，如火如荼的开始拟定计划，假装什麽都没发生过。

而林茵也从一开始的恼怒，变成了疑惑。她左思右想也不明白肖璟在不开心什麽，最後挥了挥飞在脑袋上的想法，认真g活。

狭窄简陋的房间内，一时只剩下键盘敲击声。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获取资讯。

过了一会儿，林茵道：“我找到了他们的仓库，根据货物流通纪录和金钱流通的纪录，我发现里面存放了大批军火，和走私来的货，具t还是要去现场看才知道。”

林澈调出了光幕，将图片显示到上面：“在十一点时，巡逻队会换一次班，奇怪的是，明明只是仓库，那里头的警备却异常严密，我猜测里面有什麽见不得人的东西，或是攸关庞大商业利益的东西。”

虽然林茵大多时候都不靠谱，但她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肖璟还是挺放心的。

林澈看着肖璟：“你觉得是什麽？”

肖璟皱眉道：“暂时不能确定，只不过我怀疑最近的动乱事件频繁，和异常躁动的变异物，都跟他们有关系。”

林澈道：“你怀疑异种与他们有关？”

肖璟摇头道：“我也不确定，要看看今天的结果了。”

审判日的组织结构是个金字塔，高级g部实力最强，且数量最少，其他以此类推。据说作爲审判日最高层的领导，可以以一己之力挡下媲美一支军队的实力，不过传闻有待考据。

三人戴上红白se狐狸面具，踩着屋顶飞檐走壁，下城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他们都已经熟稔於心，闭着眼都能如履平地。

他们前往的仓库隐藏於狭窄又y暗的巷弄中，旁边堆满了陈年未清的垃圾，发出一阵又一阵刺鼻的恶臭，林茵险些当场吐出来，连连乾呕。

肖璟问林澈道：“这里是怎麽发现的？”

这地方本就隐密，而恶劣的环境，更是让人不愿深入。

林澈一边使用终端跟总部连结一边轻声回道：“上次抓到的g部，问出来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三人迅速寻找掩t隐藏，躲在y影之中。天被浓雾压盖，周围的se彩是一贯的低饱和。

等了一会儿，稚neng的童声传来，声音中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妈，小杰跟我说上城的天空其实是蓝se的，是真的吗？”

被称爲妈妈的nv人一手提着袋子，另一手拿着一桶水，语气十分不耐烦道：“狗p，天空就是灰的，不要听他乱讲，狗东西，快过来帮我搬水，重si我了。”

小nv孩吃力的跟着她，一跛一跛缓慢的走着，像是受了伤。鞋子後跟已经磨出了洞，她身材薄弱，四肢跟竹竿似的，似乎一折就断。

她一路上跌跌撞撞，脚步虚浮，孱弱的身板彷佛下一秒就要在世界中消散，化作空气。

小nv孩?嘴小声道：“小杰又在骗我，明天找他算帐。”说完，吃力的擡起水，双手颤抖不止，她艰难的踩着垃圾前行，爲了拨开前路的障碍，纤细的脚踝也被各种杂物和石头刮出了一道道血痕。

发臭的汁水溅在她衣角，近乎麻痹的嗅觉已经放弃抵抗，但她的眼中仍然有光，仍然布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咣——

小nv孩没站稳，趔趄了一下，没来得及庆幸，她立刻惊恐的看向水桶，所幸安然无恙。

那位妈妈听到声响，立刻回头厉声威胁道：“你敢把水弄出来就si定了，这水可b你还贵。”

小nv孩点头，怯生生的拖着水桶跟在後头，十分注意和谨慎。

意外还是发生了，老鼠忽然窜出，小nv孩被吓得往後一跌，“哎呀”一声，一pgu坐到地上，而水溅sh了她的衣服。

小nv孩咽了咽口水，瞳孔放大的看着妈妈。

啪！

耳光之後，尖锐的骂声铺天盖地的袭来，像是指甲刮过了玻璃，让人听得忍不住皱眉。接着骂声之後，传来了沉闷的打击声，和小nv孩的求饶声，一声高过一声。

“妈，对不起我错了！”

“我以後不敢了！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别打我！”

砰——

所有声音都在一声枪响後嘎然而止。

林茵不敢置信的看向林澈，却什麽都说不出口，曾经的恐惧又再次袭来。辱骂与殴打，她这辈子永远无法克服的恶梦。

林澈双手颤抖，但故作镇定道：“这样下去她会si。”

他淡定的将手中的枪收起，大步朝几近昏迷的小nv孩走去，小心的将她抱起，像是呵护瓷器一般郑重。

有人生来拥有一切，且视爲理所当然，彷佛那些都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然而在下城的人们，甚至连享受同一片蓝天的能力都没有，每天爲了一块麪包，一杯水，苦苦生存。

肖璟隔着面具道：“他们已经被惊动了，走吧。”

小nv孩攒紧了林澈的手，颤巍巍的问道：“我妈呢？”

林澈面无表情，哑声道：“她si了。”

经过几秒钟的x1收理解，小nv孩一把将他推开，一言不发的走向母亲的屍t，默默的落下了眼泪。天空晦暗不语，见证了这场悲剧。

汩汩淌出的鲜血，与酸腐的垃圾混合在一起，像是一个布满悲剧se彩的讽刺。

直至si，他们都未能与鲜花爲舞。

“该走了。”肖璟提醒他们。

三人迅速撤退，计划彻底告吹，却没人抱怨。

下午回了学校，肖璟刚回到宿舍，一打开门，房内就飘来了各种甜腻的香味，桌上布满各种抹满n油的蛋糕，草莓、巧克力、香草都有。

罗尔正一个人吃着一桌子蛋糕，他听到动静後，满嘴n油抬头疑惑道：“你怎麽回来了，不是说下午才回来？”接着他表情一变，摀住鼻子，差点吐了出来，他呕了一声後道：“刚才去哪里了？掉粪坑了？怎麽那麽臭。”

肖璟走进浴室道：“下城。”

罗尔叉子上的蛋糕掉了下来，下巴拉长惊诧道：“下城？你去那里做什麽？我妈从小就不让我靠近下城，她说里面都是罪犯，如果跑进去就打断我的腿。”

他讲完还心有余悸的抖了下：“反正没事少去那里。”

浴室内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肖璟靠着墙壁，一头黑se长发贴在了皮肤上，水流顺着肌r0u轮廓蜿蜒而下，在脚下汇聚成了小溪，流入下水道。长年住在下城，导致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镜子里的他看起来有些像故事里的x1血鬼，颓废而俊美。

肖璟无法理解林澈的做法。如果是他，枪口对准的会是那个小nv孩，或是两个一起杀了，不过他尊重林澈的选择，也不会多加g涉。

独活有什麽意思呢？

失去父母的雏鸟很难生存，尤其在一个危机四伏的环境，幼鸟长大的机率更是微乎其微。他想都不敢想如果没遇到晔泠他现在是什麽样。或许会愤世嫉俗，又或许会怨天尤人。

说不定早就si了。

他讥讽的笑着。

即使知道自己的价值观已经和社会背道而驰，他也不会改变，如果大家都活得循规蹈矩，那还有什麽有趣的呢。

肖璟仰起头任水冲淋，心情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洗完之後，关了水，他围着浴巾走出来，罗尔打开室内芳香剂，又大力的闻了闻，确定味道没了之後，才放心的继续吃。

罗尔接续话题道：“所以你为什麽去下城啊？”

他一口一块蛋糕，满桌的蛋糕已经空了一半。

肖璟立刻想到了一个词，“蛋糕杀手”。

“我是下城人。”他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毫无波澜道：“就是你口中的罪犯。”

罗尔这下连蛋糕也下不去口了，他刚才还在人家面前说他的家乡是罪犯聚集地，简直尴尬的想si。

罗尔愧疚道：“抱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人很好的，我的意思是——”

肖璟打断他道：“没关系，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什麽意思，大多数人也都这样想。我先进去睡觉，上课前再来叫我。”

罗尔闷闷的“喔”了一声後道：“忘记告诉你，晔教官回来了，你快去睡吧，晚点叫你。”

肖璟立刻问道：“晔泠回来了？他在哪？”

罗尔嫌弃的啧了一声：“看看你听到男神就变什麽样，还直接叫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认识。不知道，可能在宿舍吧，教职员宿舍你也进不了。”

肖璟进房间带上房门，很快的换了套衣服，绑了个俐落的马尾，在全身镜前打量了一阵子，走出去问罗尔：“好看吗？”

罗尔上下扫视，老实道：“好看，你这张脸穿什麽都好看，怎麽，要去见谁啊？”

肖璟愉悦道：“家人。”

接着就跟一阵风似的，出门了。

晔泠经过六周的剿灭，jg神已经衰弱到近乎崩溃，这次战况异常凶险，伤亡达到了三成，b以往还要高出一倍。

虽然他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心理却依旧疲累不堪，回到宿舍倒头就睡，连衣服都没换。

睡梦之中，si去的战友脸庞清晰，他们大笑，举着酒杯，嘴里念叨着要平安归来。

他们都误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剿灭，没想到却异常艰难，这次的异变物中，出现了王级的。一波接着一波的小怪，跟浪cha0一般袭来，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只要他们退了一步，就会有一个城市沦陷，咬着牙也要守住。晔泠在主控机甲里，将补充剂一瓶接着一瓶的喝，过多的jg神补充剂，让他脑袋疼的要爆炸，像是有一把钻头，在脑袋里持续的凿，但他不敢松懈，只要一个走神，就是一条x命的逝去。

再撑一下。

再一个，再多救一个。

当机甲在眼前被撕碎时，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花迸出，又向他夺去一个生命。

晔泠睁开眼睛，pa0火和鲜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白的墙和从窗户透进来的yan光。他扶着胀痛的脑袋，缓缓坐起身。

旁边的电脑萤幕亮着，晔泠疑惑的坐到桌前，上面显示着一个聊天框，有一个叫fox的人，传了讯息过来。

fox：“你好。”

晔泠不明所以，他不常使用社交网路，好友也都是工作需要，於是顺手将fox删除，也不知道是不是广告。

准备去洗澡时，他发现床边竟有一杯水，且绝对不是自己装的。他拿去厕所倒掉，吭啷一声，把玻璃杯也丢到垃圾桶里。

也许是清洁

手环震动了一下，个人终端跳出了母亲的讯息。

“不回家吗？”

晔泠瞥了一眼，直接关掉终端，进浴室洗澡。

刚洗完澡，套上浴袍，就听到敲门声，敲的不疾不徐。他简单的擦了头发，走去开门。

门外那个男子，身高b他高半个头，穿的很讲究，长着一张看过一次就让人难以忘记的脸，简单来说，挺好看的。

男人率先开口道：“教官您好，我叫肖璟。”

“肖璟？”晔泠复述了一遍，“请问你有什麽事吗？闲杂人等不能擅进这里。”

肖璟道：“闲杂人等？”他凝视着晔泠：“你忘记我了？”

声音隐隐带着怒意与失望。

晔泠疑惑问道：“请问我们认识吗？”

眼前这人给人的感觉不对，晔泠潜意识觉得不能在多讲了。

“如果不认识的话麻烦你——”

“下城。”肖璟打断了他：“你小时候是不是在下城待了两年。”

晔泠瞬间起了戒心：“你怎麽知道？”

这事在後来被封锁了，对外宣称是生了一场大病，两年内无法露面。但其实只是为了掩饰他们弄丢孩子，并且发现还在下城生活了两年。身为贵族的晔家，无法容许任何一丝缺陷，更不能跟下城这卑贱的地方扯上关系。

晔泠道：“不过就算你认识那时候的我，我可能也不认得你了，请你离开。”

“咣”一声，门被他甩上了。

晔泠坐到沙发上，仔细回想九年前，却什麽都记不起来，记忆碎裂成了一帧帧的画面，每一幕都是一致的y暗又cha0sh，肮脏又靡乱。

回想起那些景物时，他非但不感到反感，反而带着一丝丝暖意。晔泠也无法理解为什麽会有这种现象，那两年间，究竟发生了什麽？

为了逃离家庭，他到了下城，结果是什麽，他却不得而知了。

晔泠闭上眼睛，自言自语似梦呓道：“你最後有找到救赎吗？”

肖璟站在门外，内心动荡不已。

b记忆里的他还要好看，刚才让他忍不住在床边看了许久。但格外不顺眼的是，他眼下的乌青和孱弱的身躯，如陶瓷般漂亮的长相，怎麽能糟蹋成这样，甚至连睡觉都皱着眉头。

而他们的九年後的首度重逢，也跟肖璟想的不同，晔泠似乎不认得他了，那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忘了这个人。

问题出在哪，那两年不被他所重视？

不对，他很快的否定了。如果不是晔泠本身的问题，那就只能找找外部因素了，也许是被什麽人抹掉了记忆，也或许是因为重创而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肖璟回到宿舍後，直接下了指令给林澈，让他查清楚晔泠的所有就医纪录和诊断书。

他一定要知道，是谁夺走了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