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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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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二嫂脸上闻声又是开心又是羞愧。

可不是六年没吃了?

还不是因为嫌弃刘邦,刘邦一回家,他们也就随便弄点吃的凑合凑合糊弄一二,哪里会弄甚么肉羹?

刘邦轻描淡写的化解掉了曾经的怨恨和疏远,也并没有接受对方贬低自我的和解方式,这让两个嫂子更为羞愧。

“好了!到底是老刘家的种!”刘太公敲了敲拐杖看向两个儿媳妇。

“快些给老三去弄肉羹吧,你这一路回来,恐怕光顾着走路,一点东西都没吃吧。”刘太公沉声道。

刘邦嘿嘿一笑:“最了解我的果然还是父亲啊!”

光顾着装逼呢,哪有时间吃饭?

两个嫂嫂闻声赶忙去准备饭菜,准备为阔别已久的刘家老三接风洗尘,哥哥刘仲也十分开心,亲自去打下手杀鸡宰鹅。

两个半大小伙子忙不迭失的想去试验试验自己新到手的弓和佩剑。

刘邦自顾自的坐在门槛之上,看着其乐融融的场面脑海里复又觉得恍惚。

人生,真的很奇妙。

刘太公拄着拐杖亦步亦趋的来到门槛,颤颤巍巍的准备坐下,刘邦忙上前扶住父亲。

“托你的福,我现在成了老太公。”刘太公将拐杖横在膝盖之上眼中带着唏嘘。

“我这样的人早晚都是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的。”刘邦接受了老父亲的夸奖。

老太公陷入了沉默,看着双鬓斑白的儿子,陷入了沉思。

曾几何时,那个最令自己头疼的小儿子如今居然真真有出息了,他开着整个丰县都找不出来第二辆的豪华马车,穿着整个县都数一数二的华服,回到了家中。

老太公沉吟良久,最终只剩下一声长叹。

“老三啊!”

“哎!”刘邦抬头应了一声。

“你长大了!”老太公拿着拐杖戳了戳地面。

刘邦没回答,只是嘿嘿一笑。

开玩笑,他都快五十岁了好不好。

“那个赵郎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刘太公轻声开口询问。

刘邦闻言陷入了沉思,说实话,他和赵泗接触的,好像并不是很多。

到现在也就是一场宴席罢了。

自己是被莫名其妙抓过去的,相比较于萧何曹参一行人,刘邦总觉得自己像个添头一样。

“说不上来,但是很大方。”刘邦摇了摇头。

“另外,喜好可能和旁人不太一样,但是能够放得下架子,也能够尊重他人,颇有信陵君之风。”刘邦沉吟片刻后开口。

信陵君以仁义闻名于天下,其实说白了就是信陵君对待他的门客能够公平公正,哪怕是一个小人物都能够做到足够的尊重,再小的人物在信陵君面前都能够找到人生的价值和意义所在。

信陵君可以说是大部分游侠的精神偶像了。

重诺而轻金,有胆色又有才能,身份够高,地位够高,但是待人接物却能够以礼相待,哪怕是对待隶臣也能够和颜悦色。

天底下,提起来信陵君,十个人提起来十个人都得竖起来大拇指。

年仅十二三岁的时候,刘邦的人生目标就是成为信陵君的门客。

可惜,在刘邦十四岁的时候信陵君就已经死了,但这依旧不妨碍刘邦对信陵君的崇拜。

其实说到底,天底下大多底层游侠和士子对信陵君的崇拜,与其说是崇拜,倒不如说是在这个贵族血统和家世把持一切,上升通道被严重锁死的时代,他们把能够唯才是举,礼贤下士的信陵君当成了自己的精神寄托。

人总是不会承认自己的无能,他们通常会把自己的困境归咎于无人赏识,幻想着以信陵君的为人,一定能够发现自己的才能,施展自己的抱负。

而实际上,信陵君的门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最起码不至于收拢了天下所有的落魄的游侠和士子。

信陵君礼贤下士公允重诺,但想成为他的门客也是有门槛的。

或许,信陵君和其他人唯一的不同就是,你来了,没有通过录用,他也会亲自接待你,并且向你说清楚原委,亲自为你报销路费,还能够不轻蔑的看待你鼓励你。

这种事情看起来惠而不费,但实际上天底下只有一个信陵君愿意这么做。

但赵泗没有那么多恶习,骨子里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把自己和黔首看成两个物种,哪怕作为一个上位者,赵泗大多数时候也很难有什么架子,对于生命的个体,除了棉花收割机以外,赵泗通常都会保持足够的尊重。

“虽然我们是被捉过去的,但其实从很多地方都能看出来。”

“主公大部分情况下和人说话的语气是商议而不是命令,通常情况下,他都是愿意去解释清楚原委,哪怕是吩咐一个使女,他也会尽量让使女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么,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命令他,让他自己揣摩。

而和我们相处的时候,他也不介意我出身卑微,甚至还愿意和我们一一攀谈,仅仅一面,他就能够记清楚我们各自的名字……就连赏赐给我们的东西,都是他来亲自准备的。”刘邦按照自己为数不多的接触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看重自己,不介意自己出身卑微,出手大方,又能够尊重他人,不仗势欺人,不表里不一……

这不是信陵君之风又是什么呢?

“这样看来,你确实跟了一个好主公。”老太公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刘太公起身,拄着拐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拍了拍刘邦的肩膀。

“食人禄就要忠人事,别给老刘家丢脸!”

刘季笑了笑……

“这种道理我自然省的。”刘邦摇了摇头。

赵泗真是他理想型的主公啊!

给的太多了,说句不好听的,都够买他刘邦十条命了。

这还只是入职福利……

“不过以性命报之罢了……”

恍惚之间,刘邦心头那个仰慕信陵君之风的小孩,似乎又活跃了起来。

求官,上眼药!

“陛下……”

君臣二人隔案而坐,赵泗这个饭搭子一如既往的陪着始皇帝吃饭。

“又有甚么事?”始皇帝自顾自享用着肉羹,头也不抬。

现在始皇帝的饮食已经恢复了正常,御厨的手艺还是没得说的,通常情况下,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赵泗这小子吃饭就光顾着狼吞虎咽,压根不会半途开口。

“是这样的,臣想要像您举荐两个人才。”赵泗开口说道。

郎官啊!

那可是大秦的官员预备役,重点人才培养之处,哪怕是议郎,说实话也没那么容易进,就算是蒙毅都没有直接批阅人进入郎中令成为郎官的权利。

“昨个捉来的?”始皇帝放下羹勺看向赵泗。

“请,请来的。”赵泗尴尬的笑了一下。

现在赵泗聘请门客的方式几乎成了公认的乐子,不过该说不说,赵泗现在的门客大部分都是起于微末,对于他们而言,被捉一趟其实也不影响什么,相反,大家都被捉了,还会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革命友谊。

“想要什么职位?”始皇帝拢了一下袖子。

“陛下这是哪里话,我这是为国取士,只是不忍心看到人才埋没,却不是仰仗着陛下的亲近来把持官职。”赵泗挠了挠头纠正了始皇帝的说法。

“说罢……”始皇帝顿了一下倒也没有反驳赵泗,这小子倒是挺实在的,至少就目前而言,赵泗干的事情是真的为国取士,也没有任何私心,倘若不是张苍勉力维持,赵泗手底下的门客早就四散而飞了。

看的出来,赵泗实际上也只是借了一个名头,不是真的打算组建自己的势力。

也正因为如此,始皇帝对于赵泗讨要官职总是会十分大方。

“是这样的,臣这次在沛县一共捉……额请了九个人,其中有两个人,一个叫萧何,一个叫曹参,二者在沛县担任吏员,不管是在臣看来,还是在张苍看来,此二人都有王佐之才,实乃沧海遗珠。

两人为吏多年,秦律已经倒背如流,处理事务更是得心应手,现在所欠缺的也只是因为以前身份卑微,而不能接触更多知识和制度,因此臣想要举荐他们成为议郎,继续学习。”赵泗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王佐之才?”始皇帝笑了一下。

倘若旁人说出来这话或许有些滑稽,但是倘若再赵泗嘴里说出来,虽然这小子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是可信度还是有的。

事实已经证明了无数次,不要把赵泗的话当成玩笑。

尤其是对于经历了沙丘变故的始皇帝而言,他对于赵泗的看重和信赖又平白多了许多,对于赵泗的行为也多了更多关注。

甚至于赵泗手底下现有的门客都被始皇帝仔细摸查了一番。

始皇帝也确确实实肯定了赵泗不着调的相人能力。

“比之陈平如何?”始皇帝问道。

始皇帝问出来这个问题,赵泗就知道始皇帝早已经把自己摸了个底朝天了。

现在看来,不光是自己,还有自己相关的一些人,也都进入了始皇帝的视线,否则始皇帝就算知道陈平有才华,也不至于把陈平当成王佐之才的计量单位。

始皇帝对自己的关注有些过分的多了,不过赵泗倒也无所谓了,自己弄出来了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更不用说自己还是人形自走祥瑞,易位而处,倘若自己是始皇帝,恐怕早就巴不得给自己身上插上监控。

无所谓啦,在沙丘之变之前赵泗就想过,左右又不是什么坏事。

抛开脑子里的杂念,赵泗回应始皇帝发出的疑问:“曹参或许不及陈平,但是萧何和陈平比起来,无有不如,或有所长。”

赵泗结合历史,认真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平心而论,萧何绝对是大汉帝国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这是所有人都抢不走也是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

曹参和陈平不好对比,但是萧何一定是稳居汉初第一功臣的宝座。

始皇帝点了点头。

正是因为对赵泗多了许多关注,始皇帝对于赵泗手底下门客的才能才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以前再怎么说也无非是一面之词,现在始皇帝闲暇之时,甚至会亲自让顿弱汇总起来资料表现分析他们的能力。

也因此发现了陈平果然是当之无愧的王佐之才。

其学术造诣已经隐隐能够和张苍持平,各种思想也趋近于成熟,如今缺少的就是实践而已。

只要给陈平一些历练的时间,陈平早晚能够达到和张苍同样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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