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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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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徐徐,空气中隐约飘来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秋色已开始浸染校园中一草一木,心中有份莫名的感伤,她不自觉缓下脚步,饱览眼前景致。

不知道自己明年是否能看见秋天的降临?

甩开恐惧,她自嘲地安慰自己——你还活著,就够了。

站在门口,她左顾右盼,奇怪司机老陈怎么还没来?真难得他会迟到。但今天是周末,想想正值中午的交通巅峰时间,迟到是可以谅解的。

也许是她多虑,但她总觉得仇怀恩近来总忧心仲仲。

日前经她不放弃的连番逼问,张明扬才透露出一点。“有人和他卯上了。”

“谁?”

“一个新生代的。他叫王速理,年纪轻、手段毒辣,而且立誓打倒怀恩,取代他的地位。我们公司目前所受保的物品放置保险库,昨天两名警卫被击倒了,幸好警铃响得快,否则灾情不知会有多惨重。”

“听起来像是个会不择手段的人。”她打个冷颢。

“他是个疯子。”张明扬肯定地附和。

她恨自己没有能力帮他!

正想着,黑色宾士已经驶了过来。

她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边打开后座的门,边喊:“陈伯伯,你终于来了——”

咔嚓!安小璃对著她眼前的黑色枪管,脑中一片空白。

留守仇宅的张明扬始终等不到应该安返家门的安小璃,心中的骚动不安泛得更深,开始拨轿车上的行动电话。

可是任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人接听。

什么意思?

“,不会吧?”张明扬喃喃。“别闹了,老陈,接起该死的电话,让我安安心。”

三分钟后,因为没人接听的电话自动断了通讯讯息,取而代之是一片刺耳的“嗡嗡”彻响。

希望是自己太鸡婆、太多心,天啊!

张明扬抓起电话迅速联络几名手下,拨了一通电话到公司。

“喂?怀恩,小璃到现在还没回来”

任谁看见现在的仇怀恩,都认不出他。

满腮的胡渣及凌乱的衬衫,眼眶的黑眼圈显示出了数个昼夜的未眠,他憔悴得可以。

仇怀恩出动了全部的人找安小璃。他变得沈默,一日说不到三句话,就算开口,字宇也冷得像要冻死人。

小璃啊小璃,张明扬其实也满心忧虑。

台北是繁华之都,却也是个罪恶之都。而且除了“绑架”这两个宇,也无法解释她的失踪及后来发现的司机尸体。

安小璃会发生什么事,张明扬实在不敢想像。

她究竟在哪里?

“就是她吗?”

“是的,没有错。”一个女声恨然回答那先前的询问。

端详著女孩清纯雅致的稚嫩脸庞,男人微微一笑。“原来他喜欢吃嫩的;由他几乎把台北整张地皮翻过来的情况来看,她真的对他非常重要。”

“我要亲手杀了她,把她交给我!”

“不行,”男子轻声否决。“她要活著。”

有人很粗鲁地推著她的肩膀。

好痛安小璃吃力地睁开眼睛,随即怔住。

一个女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嘴边挂著狰狞的笑。

她努力甩甩头,保持清醒。也在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被绑著,四肢分别捆绑在床头及床脚,令她动弹不得,连嘴中都塞了布团。

“还记得我吗?啊,不错,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已经想起来了。”

当然不可能忘记,眼前女人虽然看来比以前老了二十岁,但五年前的狐媚仍隐约可见

但一股阴狠之劲却更猖狂地盘踞在那张脸庞之上。

“叔叔说他和你分手了不是?”待对方拿掉她口中的阻塞,安小璃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喊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分手?多么可爱的说法。”又是一阵高昂的笑。“他找了五个大男人来压我,当作临别礼物哪!分手?”

安小璃小脸发白。“你你胡说!”

“骗你做什么?”对方的笑声听起来如鬼魅般冷幽。“安小璃哪安小璃,五年来,我时时将你的名字记在心中,提醒自己是怎样变成一个下堂弃妇。不妨告诉你,仇怀恩对我做过什么,你都会一一尝到。”

“琴,别吓到我们的小客人了。”另一个愉悦的男音响起:“慢慢来吧!”

一张温和的笑脸出现在她眼前,占满她整个视线。“久仰大名,安小姐。我想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我先自我介绍,我叫——”

“王速理。”她毫不犹豫地接口。

他展露一口雪白的牙,让安小璃联想到肉食性动物。

“聪明。”

想笑。她惊讶自己居然还有这种心情!

可能是王速理也看出来了吧,他打量的眼光多了一抹颇浓的兴味。

“你不害怕?如果知道我是谁,你该担心我会怎样对付你、怎样慢慢折磨你到死!”

“我这条烂命早该报销了。更何况我相信,你现在让我活著,对你比较有利用价值。”安小璃口吻从容。连自己也很讶异还能说出如此冷静的话。

“不愧是仇老大的女人。”他赞许地点头。“真够冷静,连我也开始欣赏你了。”低笑着,他伸出手指轻轻描勾她柔美的唇型。“也许你愿意跟我?”

“王速理!”琴的声音混杂愤怒及不可置信。“可别开玩笑!”

“开开玩笑又如何?”王速理转身,安小璃看不见他面对琴时,骤然阴沈的表情。“我讨厌别人命令我!”

琴畏缩了。“我王先生,我只是提醒你我们有约定。”

“我不会忘记的,出去!”

高跟鞋踩著不悦的节奏,加上重重的甩门声——琴走了出去。

“你和她有约定?我任她自由宰割为交换条件?”

“是她自动来找我的,她说你是仇老大唯一的弱点。”他并不否认她的试探。

“我很贪心,要就要全部;且正好有一条捷径。”

“这样不是胜之不武?”

“谁在乎?”他拍拍她的脸颊。“你说的对,我不会杀你——暂时还不会;也不会让琴接管,放轻松点,当在度假好了。”

度假?安小璃不敢相信地听他关上门。

“看来我们得再次重新开始。”仇怀恩疲倦地揉揉额角。

又是徒劳无功的一天!而他已经非常厌倦这种情形。他走向窗边,凝视外面轻轻飘洒的细雨,再次感觉心膛一痛。

小璃在哪里?她还好吗?这种天气她该多加一件外套了。

“也许我们不该封锁消息。”张明扬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他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听了进去。

“我们不如换个方式试试,把话放出去,也许街上的哨子会有消息回报”一阵敲门声打断张明扬的建议,他不耐烦回头道:“谁?”

“对不起,不过有老大的挂号信。”一个年轻人拿了一封盖有邮戳的文件走了进来。

仇怀恩接过,走到书桌后的皮椅坐下。一时之间只剩拆除纸张的声音,然后是长长一阵沈默。

“怀恩?”这种沈默感觉太过于诡异,张明扬好奇地凑过去,看清的同时倒抽口冷气。“我的老天——”

仇怀恩慢慢把信重新合上,冷峻得令他打个微颤。

“这谁寄来的?”

“王速理。”仇怀恩过了很久才又开口。

“不知死活。”张明扬没意识到自己居然把心中的话道出。

仇怀恩微微一笑,明扬连忙退后一步。可不能怪他害怕,上次看见仇怀恩这种不怒反笑的反应时

“他的确不知死活。”

照片唯一的主角是安小璃,尽管她努力别侧著脸黑发掩去了大半脸颊,但怀恩仍一眼认出她。

照片已用打火机烧掉,但仇怀恩依旧挥散不去她被人绑在床上的画面。

“她长大了。”司马炎尘吹了一声口哨。

照片中的女主角身著一套淡红的长衫,天使般的脸庞似笑非笑,有种超越凡尘的美。

难怪仇老大会视若珍宝。

在道上打滚了近七年,司马炎尘绝不会放过这次能真正出人头地的机会。

“找到她,你要什么都行。”仇怀恩开出自己的酬劳。

仇怀恩看着眼前挺拔的年轻人,慢慢、刻意捻媳手中的菸。

“若是我说要你的事业呢?”司马炎尘问道。

“行。”

“怀恩!”张明扬吃惊地喊著,但是当地对上仇怀恩坚决不移的神情,心中这才有一种豁然领梧。

这几年来,他亲眼看着仇怀恩和小璃感情日复一日地增加,仇怀恩替她挑选衣服、和她玩耍、接送她上下学,没人比他们更亲。他们比真正的父女更像父女。

如今看来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我能相信你吗?我知道你真的很重视她;重视到什么地步?”

重视到什么地步?从他的宝贝女儿走入他灰暗、只充满永不停息杀戮的生命后,他才懂得享受人生。小璃是他心中一股温柔的暖泉,源源不绝流入他日益冻封的心,这个小家伙怎可能明白她对他而言有多大的重要姓?

“我会为她杀人,没有人能动了我的人而不受惩罚。”

“很好的保证。”司马炎尘站了起来。起先他根本不了解仇怀恩竟会一反其态,紧张兮兮地把他找来的举止。他“哨子”的头头可不是当假的,司马炎尘早知道仇、王两人暗中较劲的情况,但他都一直保持“壁上观”

不过他可不喜欢听到一个纯良的无辜少女,被卷入这种是非的漩涡中。

“一个礼拜内再给你消息。”司马炎尘准备告辞。

“三天内。”仇怀恩亳不犹豫地下令。“酬赏加倍。”

“三天。”司马炎尘略一思索便领首,粗率地同意。他必须赶快开始部署。

“那就——”

电话响了起来。仇怀恩打住欲出口的字句,接起电话——

“仇先生。”

虽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但仇怀恩颈后寒毛仍竖了起来。

“你的小姐很可爱呢!”

“很高兴听见你的声音,王先生。”仇怀恩回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地位、你的财富,还想要看着你死!”王速理笑道。

“等一下,让我和小璃说话——”电话断了。“可恶!”仇怀恩咒骂一声,狠狠地将手中的话筒摔下。

“又挂断了?”张明扬问。

“又?难道这不是他第一次打来?”司马炎尘讶然。

仇怀恩疲倦地点点头。

“第五次了。”张明扬代仇怀恩回答。“时间短得都可以数秒,想查都无从著手。”

就算公司装有反追踪设备都没用。

“借个电话。”司马炎尘彷若胸有成竹,灵活地按下一组数字。“喂?我啦,炎尘。嗯,你现在有空吗,帮我个忙”

通话好不容易结束后,他看向正等著解释的仇怀恩。

“我有个朋友专门在玩电脑及机械的,也许他帮得上忙。”司马炎尘如此轻描淡写地表示。

十五分钟后,一名二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子前来仇宅,淡色眼眸中透著一股宁静的权威,显示他平日也是掌权的人物。

他带了一台袖珍型电脑,很快将电线接上后,电脑萤幕上出现一些指令,他飞快地敲著键盘。

“这是在干什么?”张明扬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是一种电话网路追踪,ib今年最新的发明。它可以追踪从现在算起往前推一个小时内这宅中任何一通电话来源,可跟电信局系统插入取得资料。”司马炎尘不待任何人开口,就洋洋洒洒讲了一段。

“不错吧?你上次说的我都还记得。”他拍拍他请来的朋友肩膀,换来对方一个大白眼。

“这有效吗?”前车之监令张明扬抱著怀疑态度。

一分一秒流逝得极慢,当电脑如中宾果般的哔声响起时,所有屏息以待的视线全集中在萤幕上。

不到五分钟,仇怀恩已率众离去,匆忙得竟连这两位客人也忘在一边。略一犹豫,司马炎尘亦抓起外套跟上。

隔著魔术玻璃墙,他悠哉地转动手中盛满烈红酒液的高脚杯,阴残的双眼注视著房内所发生的一切。

一个女孩躺在地上,浑身是伤。

一只涂著艳紫蔻丹的手轻轻触抚他的肩,浓馥的香水诱惑著他。

他没回头,只任她吐气如兰地在他耳鬓轻语。

“每次都很精采不是吗?这是百看不厌的。”琴咬著他的耳垂,撒下细细的勾引。

王速理没有搭理她,视线凝锁,体内欲望如岩熔般流通全身血管。

“你可以把她交给我了吗?”

“谁?她吗?”他知道琴在指安小璃。

“你知道吗?我已经想到如何惩罚她,又可以好好让仇怀恩丢脸!”琴兴奋地用手指往前比一比。“这招效果一定不错。”

“然后用v8拍起来?”王速理太清楚这女人蛇蝎的毒性及急于报复的心态。

说真的。她的提议叫他真蠢蠢欲动,且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这的确是对仇怀恩最彻底的侮辱。

而且是他“亲身”带给对方的!

正待回话,外边顾场的一名中年女人踉跄地破门而入。

“琴姊、琴姊!”

“什么事?”琴讲得正精采。

“外面有人在闹场。”

“条子?”琴紧张起来。没继续细问,转身便急步往门口走去。

琴很早便把自己的酒吧转让给别人,她现在经营的旅馆是新的出发点。

“会是哪个大头又出问题吗?”琴不停咕哝。

“大头”是琴对主要的老顾客的一种别称,这些大头可能是议员、企业大亨或公众人物。这些人也许在媒体上道貌岸然,但私底下的私生活却是令人无法想像的荒唐。

琴是负责旅馆全盘运作的人,在她手下的女孩从十三岁到三十三岁都有,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管道,她总是有办法弄到客人所要的货色。

她走向娱乐厅,那儿到晚上便五光十色,整间大厅布置如歌剧院包厢。琴在旅馆所安排的表演亦是重要卖点,提高顾客的“性”趣。

环肥燕瘦的女孩们在身魄健美的男子陪伴下,戴著各种面具在舞台上跳著各种舞步。他们在煽情的音乐中摇摆,各种挑逗的姿势大胆至极。

一见琴的出现,服务生忙不迭地迎上前。“朱先生喝醉了,我怕他会闹事。”

琴眉头一皱。的确,这个老客人酒品可是差得可以。“他人呢,你们把他扶到后面房休息了?”

“是的。”服务生急忙领她去解决这种层出不穷的小问题。

建筑物后面是一条垃圾狼藉的小巷。一辆黑色的宾士为领首,数十辆轿车很快地跟随包围整楝建筑物。

负责旅馆安全的警卫三三两两地在走动,有几个围在一张小桌子旁打牌,桌面上散著各式零嘴的残渣及啤酒罐。

“三条!”上家得意地喊道。

“碰!同花顺——”

一阵激烈的撞击声让所有人一怔,不过他们连进行下个动作的时间也没有,一排由减音手枪射出来的子弹令在场众人急忙扑倒在地。

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男人心无旁骛,他旋风似扫卷而入,手中的枪口随著凌厉的眼光定在最近的一人身上。“王速理在哪里?”

说真的,当知道这里是琴的产业时,仇怀恩著实一愣。这个女人他己毫无眷恋的回忆,甚至连长相也差点记不起来,没有想到她竟会和王速理联手——

“王速理在哪里?”

那人吓得结结巴巴,竟还留有一丝护主之心。“我、我才不——呀!”

仇怀恩松开扳机,任那人发出如杀猪似的嚎叫。

他的视线不浪费时间地挪向另一个小个儿。

“我带你去找他。”小个儿赶快表明态度。

一干人随著小个儿离去,张明扬奉命留下来善后、封锁后路。

才刚安抚好酒醉的客人,琴听到门外有碰撞及噼哩啪啦的脚步声。

“又是怎么回事?”她厌烦地拉开门,却看见外面是一片混乱;似乎人人都在忙不迭地走避奔告,方一抬眼,她就见到混乱漩涡的主因——

仇怀恩!

黑眸转向,怒焰在见到她的时候窜起。

琴还来不及逃开,已有两、三个男人在他眼神示意下将她重重包围。

从闭路电视中发现这一切突变的王速理开始紧张,仇怀恩怎么可能查到这里?他逃得掉吗?他立即冲向安小璃的房间。

“走!”王速理伸出大手拽住安小璃一头秀发,后者被这粗鲁的力道弄得头皮作疼,由于这些天来都被捆绑在床板上,她发麻的腿软得实在没剩多少力气。

“小璃!”

仇怀恩的声音传来,她立刻理解王速理这番莫名仓皇的举止所为何来。按捺不下心头的雀跃,她猛然想逃出王速理的掌控;王速理听见仇怀恩的声音也愣了住,安小璃立刻掌握绝佳的时机,拔腿往回跑。

“站住!”

旅馆采楼中楼设计,木制地板所制造的噪音很快引起人的注意。

仇怀恩看见安小璃跌跌撞撞、全身惊惧的颤抖模样,不顾一切地冲上阶梯。除了安小璃,他还看见了那个伤害她的罪魁祸首!

王速理几乎在同时抓到她——

“不!”安小璃发出几乎心碎胆裂的尖叫;若还要再度受控于王速理,她情愿——

毫不犹豫地,她俐落地将背往身后栏杆一靠,她宁死也不要被王速理捉住——

狂厉的嚎叫同时响起,仇怀恩暴目布满血丝,声音在空气中凝结,包括许多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失去重心的恐惧感令安小璃紧闭双眼——直到她忽然重重跌在某个结实温热的怀抱中,不及思考,她便昏了过去。

司马炎尘吁了口气,默默在心头画个十字。

真是千钧一发呀!他呆呆看着女孩的容颜数秒,接著才拾起头,连忙看向仇怀恩。

仇怀恩看到司马炎尘及时接住她,松了口气,立即扭头把注意力转向,朝著王速理就是一枪——

王速理显然比他慢了一点点,仅能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痛在他胸口突然爆开,他以手捂住,却赫然发现一股温热、略带黏性的血如喷泉涌出≈lt;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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