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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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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从数量上,明军似乎稍逊,但从质量上看,清军真正足以为虑的,也就是两万多八旗和六万多绿营新军而已,合计不到十万。

徐州城中,几名清军东路主要将帅正在开会。

除去正在前线的勒克德浑以外,主帅瓦克达、副帅岳乐,还有山东总督图海,以及新军提督赉塔均已到齐。

瓦克达忧心忡忡

“我大军虽有十七八万,但实际可战之兵止有半数啊,眼下凤阳已然危及,一旦明军突破淮河一线,届时可就难守了。”

经过多年交锋,清军早就没了当初不可一世的气势,不再奢求能够对明军形成所谓战力优势,甚至一比一的情况下,都未必有信心。

岳乐倒是安慰道

“其实也不必过于忧虑,其他不言,就我东路来说,还是有不少战机的,江淮地区河流纵横,地势复杂,但徐州周围却是平原地带,倒是个打决战的好地方。”

四人当中,除了瓦克达是四五十岁的老将外,岳乐、图海、赉塔都是不满三十的年轻将领,一开始瓦克达还跟多尔衮反应,有些担心这些年轻人不足以堪当大任。

但事实上,这些初生牛犊却是要比瓦克达这些老将更加敢于和明军正面相争,毕竟他们也没有在明军手里吃过亏。

几人商议了一下兵力排布,和明军可能的攻击重点。

图海指出,岳乐东路应当只有两个着力点,一边是淮安北上,延黄河北上徐州(此时黄河已经夺淮入海),一边是从凤阳向北拿下宿州,而后兵临徐州侧面。

战役的关键还是在徐州。

图海倒是点出了一个众人忽略的点

“水师,明军可以借助水师之利,从沿海登陆海州,甚至山东南岸,从而危及我军侧后!”

破局(下)

虽然同为母亲河,但相较于河道稳定,流域气候变迁缓慢的长江而言,黄河更像是一个“后妈”。

在历史上,黄河先后改道二十六次,决口一千五百多次,几乎对于每个朝代而言,黄河治理都是头等重要的课题。

在后世的许多社会学和史学研究中,中国之所以能够形成有别于世界主流的君主式封建政体,很大程度上,就源于出于治理黄河和防范北方游牧民族的需要。

否则,如果是以西欧那种松散的邦国式政治,很难完成治理黄河这种全国性工程。

而其中最为代表性和严重的事情,莫过于宋金之际的夺淮入海。

其实黄河河道,在北宋之前都还算稳定,但北宋后,宋廷统治者由于害怕北方的辽队从黄河南渡,于是多次人为的将黄河改道,花费无数人力财力不说,还导致山东北部百姓苦不堪言。

1128年,南宋建炎年间,金兵南下,长驱直入,宋高宗赵构一意南逃,金军如入无人之境,时任东京留守的杜充,害怕与金军正面交锋,下令开决黄河大堤,使黄河水自泗水入淮,企图以此阻挡身后追兵。

杜充决河非但没有阻止金国东路军,还致使当地百姓被淹死二十万以上,因流离失所和瘟疫而造成的死亡数倍于此。北宋时最为富饶繁华的两淮地区毁于一旦,近千万人无家可归,沦为难民。(这操作是不是很眼熟)

于是乎,原本在多次人为改道下,河道本就不稳定的黄河,从此向南偏移千里,从泗州入海。

金朝时期,又一次水患决口,黄河继续南偏,自淮河入海。

从此之后,一直到1855年,黄河都是自淮河出海口入海。

这导致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从此之后,从黄河中下游以及淮河流域,都变成了水患频发的受难之地,导致整个淮北、鲁南地区,形成了“大雨大灾、小雨小灾、无雨旱灾”的惨痛局面。

而现在,这里却要变成明清双方争夺的关键战场。

李定国、王夫之抵达河淮前线后,迅速与正在淮安的张名振、张煌言汇合。

此战虽然是以左军、后军并用,但主要以李定国为主帅,张名振为副。

这也倒正常,毕竟李定国现在是当朝唯一的王爵。

其实关于李定国封异姓王这事,也只有刚开始时,有部分文官议论,后来也没人说啥了。

说到底,宋代以后,所谓“异姓王”根本不值几个钱,除了封号上高级点,就没啥用了,又不能像人家汉朝、晋朝时,来个开府建衙之类。

当年北宋时,太监童贯还是异姓王呢,满清异姓王一大堆,有屁用。

自军山湖以后,朱由榔的威望已经无需害怕任何军中将帅,再加上自光烈二年以来,军中前后改制数次,兵权分割,没有权力,就算给你一个副皇帝,又能如何?

到了光烈六年,原教导师学员毕业了三届,兵学苑毕业了两届,先后输入军中的青年军官数量,已经占此时全军基层军官总数的一半。

朱由榔不害怕李定国、李过,就像朱元璋不会害怕徐达、常遇春一样,甚至朱由榔还更从容些,毕竟他比老朱当年打天下时,可年轻多了。

作为领导者,如果沦落到需要玩弄权术手段才能勉强维持自己的地位,那就是最大的失败。

而且,朱由榔本来也不是什么“冷血政治动物”,对于与他出生入死,甚至救驾御前的李定国等人,还是颇有感情的,两年前,李定国女儿出生,就被朱由榔订了娃娃亲。

四位领导商议后,李定国定下主要方略。

首先是必须拿下凤阳,这既有军事意义,也有政治意义,毕竟天子刚刚拒绝的和谈条件中,最重要的就是凤阳。

虽然这对于朱由榔本人而言没啥,但下面的文武官员,还是视之为耻的。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

自从《皇明忠烈传》在民间火起来后,李定国的形象,在江浙地区,基本上就和岳飞重合,被尊称为“李武威”。

说起来,两人在性格上也的确有许多共同点。

夺下凤阳同时,淮安一线明军在海军战船的配合下,延黄河向北,朝宿迁、邳州,直抵徐州,和凤阳方面北上大军会师。

双方都不约而同地,将徐州作为会战战场。

“锃!”

李定国拔出佩剑,指向地上的沙盘,这是枢密院按照锦衣卫提供的情报和档案,模拟而出,具体到县,还标注出了部分清军兵力部署,对着其余三人道

“《孙子兵法》说得好,‘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是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弩,节如发机。’”

这三年,李定国一直虚心向王夫之、堵胤锡等人学习,如今也是儒将风范,再加上三十出头,意气风发,还真有些“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的武穆之风。

“凡十万人以上的大军会战,所谓阴谋诡计,已经毫无作用,而往往是最简单的进攻和厮杀,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战,我军不必另作安排,只需三路,一则提凤阳北上,击其侧背,二则自河淮沿岸,正面接敌,三则以海军掩护,奔袭山东,断其归路。”

“剩下的,只有看谁家兵刃,更为锋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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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城内,图海张开地图,指向徐州周围两三百里的平原地带,和后世的徐州地区不同,此时的徐州,在黄河边上,境内有多条河流,东北面又是大运河,地形较为割裂复杂些。

对着其余瓦克达、岳乐、赉塔道

“徐州地方,历代大规模征战五十余次,是非曲折难以论说,但史家无不注意到,正是在这个古战场,决定了多少代王朝的盛衰兴亡、此兴彼落,所以古来就有问鼎中原之说。”

“当年,豫亲王亲提锐旅,挥师南下,不过月余,便将史可法千里防线,打得四分五裂。”

“难道短短六年之后,这里就要一变,成为我等的葬生之地了吗?”

“如今,我大清,就是要在这个古战场上,彻底埋葬南廷皇帝北上之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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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日,明军向凤阳发动总攻。

勒克德浑不愿被动挨打,率军出城,引四千八旗和两万绿营与明军刘孔昭、阮进部决战。

“杀!”

远程火力输出完毕后,明军那一片片耀眼的刺刀和长矛,向已经被炮火和枪弹撕扯得四分五裂的清军发动冲击。

刘孔昭亲自,擎刀顶在第一线督战,率领阵锋攻入清军阵中。

喊杀声和搏斗的兵刃声响彻云霄。

在战场边缘,明军新建骑兵第一次和八旗交手。

虽然在战力和熟练度上,都逊色对方,但明军骑士依然打得相当英勇。

白刃横尸,血流漂杵

战事从上午巳时一直持续到傍晚。

最终以明军获胜告终,两万多明军将包括数千八旗在内的两万四千多清军,正面击溃。

勒克德浑被迫放弃凤阳,向北逃窜。

刘孔昭第一个带众杀入凤阳城,宣布光复。

消息传到两军后方,所产生的最大效果就是,谁都明白,战争已经正式爆发。

自川陕战役以后,沉静了三年的对峙,被打破了。

犹如一块巨石,扔入平湖。

马失前蹄(上)

自从黄河夺淮入海以后,虽然整个淮北地区,都从此变成了灾害频发的水旱之地,但因祸得福,整个江淮鲁南地区的水系交通条件,也得到了极大改善,为元代以后的漕运奠定基础。

(京杭大运河是元代修建的,跟隋炀帝没有半毛钱关系,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夺淮入海,减轻了修建运河的压力。)

而体现到战场上,就是,江淮地区的战斗中,由于水利交通便利,所以主要的据点和关键城镇都是围绕着水路展开。

自淮安向北,有安东、清河两个黄河边上的漕运城市,再往北,明军就必须一路拿下宿迁、邳州,最后才能抵达徐州城下。

瓦克达、岳乐等人决定好战略后,迅速派了两个正红旗参领(甲喇),加强到清河、安东一线。

再加上原有的四万绿营,黄河北岸的清军,兵力陡增,明军若是就此渡河,很容易被北岸清军阻击。

此时最好的办法,是派海军舰队沿黄河入海口进入河内策应。

但李定国决定兵行险招,他并未让郑成功派来的策应舰队,来黄河入海口,而是直接往清军的东北侧后重镇——海州而去。

海州,就是后世的连云港,但准确来说,是连云港的一小部分,因为此时连云港绝大部分地区还在海里泡着,直到两百年后,才不断被冲积成平原地区。

海州在古代的地位并不低,因为这里产盐

并且是明清时期,最主要的海盐产地之一。

此时海州之外,有一个方圆数十里的大岛,其实就是还未冲积完成的连云港地区,称为“郁洲”,由于郁洲的存在,海州内湾就成了天然的避风良港。

明代以后,不少走私商船都在此地活动。

十月末,一支上百艘舰船组成的庞大舰队,劈风斩浪,越过诸多岛屿,靠近海州沿岸。

正是郑成功派遣,由海军甘辉和施琅部组成的,负责策应东路北伐军的南下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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